她又将门窗闭紧,解下床幔,又在床幔上覆上了衣裳、被子,觉得足够暗了,再次试图叫出周霖。
可周霖半点反应都没有,她也只得放弃,想着还是等天黑吧!
许是最近长宁招待的太好,餐餐大荤、小荤、冷荤、素菜、炖汤、甜点齐全,正午这餐虽然有肉,阎月也吃得干干净净,肚子并不饿了,可就是觉得不大满足。
反正无事可做,阎月便溜达去找厨房,想着或许有茶点吃?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大概僧人没有太强的口腹之欲,并没有什么吃的。阎月与厨房的僧人攀谈,那番僧却像个哑巴,一个字都不肯说。
阎月纠缠半天,什么话都没套出来,便直接索要吃的。番僧依旧不语,只递给她两个白面馒头。
阎月不乐意:“这干巴巴地也咽不下去啊!”给人家景王府驱祟吃什么,给宿王驱祟怎么就吃这个?
番僧迟疑片刻,从一个坛子里捞出个咸菜疙瘩,用清水洗了,又细细切成丝,装在碟子里递给她。
阎月用捏着馒头的手接过碟子,另一手死死捂住腰间,堆着笑说“哎呦,肚子有点疼。我先走了哈,多谢你!”随即快步离开。
直来到花园,她望望前后无人,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捂肚子的手张开,里面是趁番僧切咸菜时偷的三个鸡蛋。
“嘿嘿,本天师才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呢!”
耳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阎月吓一跳:“谁?”
声音停了下,继而又响起。动静不像是人,更像是小老鼠钻洞刨土的微弱动静。
寺院极其安静,即便如此微小的声音,阎月还是通过仔细辨别,寻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就在那堆叠的太湖石下。
阎月好奇,于是撅了根粗树枝,用树枝当工具,刨开了一些土。
窸窸窣窣的声音更明显,却像是太湖石的内里发出的,可谓妖异。
什么妖怪会从石头里长出来?
阎月没见过,好奇心上来,也顾不得吃饭了。恰巧先前瞎溜达,看见花园角落里堆放着打理花园的工具,便找了把趁手的铲子继续挖。
最终她发现,声音不是太湖石内部,而是一个一尺见方的石头匣子。只因石头匣子上压着堆叠的太湖石假山,所以乍听上去,还以为是石头里发出来的。
阎月自是挪不开太湖石假山的,但她还是想到办法。她从侧面刨开空缺,将石匣子四周的土挖松动,再挖空石匣子下方,便把是石头匣子从侧面拽出来了。
石头匣子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显然是在镇压某种邪物。阎月十分犹豫,觉得不该打开这匣子,可转念又想,她如今只身一人的处境,这邪物说不定能成为她的助益。
邪物对上宿王那个草菅人命的恶人,也很合宜吧?
于是她拍拍石匣,说:“里面的东西听着,我不是镇压你的人,我跟你一样,是被关在这里的。我可以放你出来,但你得保证不能伤害我。你要是同意,就敲三下。”
里面传来轻微的三声动静。
阎月不放心,又补充道:“若你食言害我,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堕入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你要是同意,就再敲三下。”
片刻后,里面传来一声,阎月心说这是不同意啊!正打算埋回去的时候,又跟来微弱的两声。
什么鬼东西,敲声音还带大喘气的!
阎月挪开石匣盖的一角,竟没看见东西,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她大着胆子将盖子彻底掀开,这才看到一只奄奄一息的……没毛耗子?
耗子瘦得皮包骨头,几乎快要看不出耗子样了。短短的小前爪满是鲜红色,尾巴极短,蜷缩在石匣内一角,有进气儿没出气的。
石匣的底部铺了些松针,四周石壁满是黑褐色。阎月用手去摸,又闻了闻粘在手指上的黑褐色的粉末,才明白这分明是这小耗子用爪子挠出的血!
活埋啊?这也太狠了!
阎月顿时不忍心了,将巴掌大的小耗子拿出来,发现小家伙身上还扎了几根短短的松针。
“你这小家伙,也太惨了……”
阎月想拔掉它身上的松针,不想拔了两下没拔掉,小东西居然还吱吱惨叫出声了!她细看才发现,这玩意似乎不不是扎进去的,而是长出来的!
“我滴个老天爷!你是,刺猬?”
合着那石匣子底部的“松针”,都是它身上掉下去的刺啊!
一只小刺猬能犯下什么滔天大罪,竟要被活生生镇压在此,遭受如此折磨!
还未了解清楚事实,阎月便将错处归咎于那个浑身邪气的宿王了。她迅速将石匣子盖好塞回假山下,把土埋回去踩实,又从别处弄了些落叶、枯草盖在上面。
这才把刺猬揣在怀里,小心翼翼抱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