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月不禁有些狐疑:难不成是刘杰记错了?他的相好不是被卖到这家青楼了?又或者,他的相好不叫陈小梅?周霖不是说了,他们鬼游荡的时间越长,忘性越大,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会忘了。
阎月一无所获回了客栈,夜半时分摸下楼,去问刘杰。
刘杰一听就急了:“不可能!小梅明明是被她爹卖近那家青楼了!怎么可能没有?”
周霖安抚他:“你先别急。说不准,是小梅她爹骗了你,又或许,是那青楼的老鸨把小梅转卖到了别处,也是说不准的。”
刘杰瘫坐在地上,不争气地落泪:“都怪我。小梅她爹是个赌鬼,每每赌赢了,便买些好饭、粮食回家,赌输了就没吃的,还要对小梅和她娘拳打脚踢。小梅她娘,就是被她爹活活气死的!”
“小梅性子软,她娘活着的时候,还能拦一拦、管一管。她娘死后,她哪拦得住?她爹就更加肆无忌惮,赢钱了就在外面大吃大喝,完全不管小梅,输了也不敢回家,在外面躲债。”
“我从小就喜欢小梅,可我们住在一个村,我爹娘看着她家日子过得鸡飞狗跳,死活不肯招惹上那么个赌鬼做亲家。我好不容易做工赚了点钱,跟小梅约好,带她远走高飞。谁知……”
“谁知她却没来。”
“我没等到她,跑去她家找。不想是她爹发现小梅偷偷收拾包裹要跑,一气之下就把小梅卖去了青楼!”
“我带着银子想去把小梅赎回来,可老鸨却不肯让我见她!我想闯进去把人抢走,老鸨便叫楼里的打手打我……”
“我没能把小梅救出来……还搭上了自己性命……”
“我真没用,救不了小梅、也没能给爹娘尽孝……”
“都怪我……我就是个废物!都怪我!”
他情绪有些激动,阎月赶忙示意周霖安抚着些,可别变厉鬼了。
既然刘杰信誓旦旦没记错,那她只能去找小梅她爹问问了。
她起了个大早,按刘杰说的地址直奔小梅家所在的村子,不想却扑了个空。
小梅家早已荒败得不像样子,土墙倒了半面,茅草房顶也塌了大半,显然很久没人住过了。
见她面生,村里人好心提醒说:“你找陈家人?那赌棍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了。媳妇叫他给气死了,孩子也叫他给卖了,人人都戳他脊梁骨,没脸再回来了!”
阎月便问:“那他去哪了?”
村民想了想说:“先前听人说,看见他在城里乞讨,捡人家食肆的泔水吃”
阎月又问:“那您可知晓,他把小梅卖到哪去了?”
村民摇摇头:“听说是卖青楼做娼妓去了。谁知道呢?反正再没人见过了。小梅那孩子真是倒霉啊!摊上这么个爹……”
白尘晨起不见阎月,小二说阎月留了话,说给他去抓野味儿了。
正午时分,阎月终于回来,白尘见她两手空空,问:“野味儿呢?”
阎月愣了愣,厚颜无耻道:“没抓到。”
白尘指指桌上的菜,嘲讽道:“白忙活一上午,可给你累坏了吧?赶紧吃饭吧,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再去白忙活呢?”
阎月一脸感动,笑得见牙不见眼:“公子你真是太好了!遇到您这样又心善又宽宏的主子,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白尘都傻了,见她如此真挚感激,不禁有些内疚。见阎月直接撕下八宝鸭的鸭腿大口开啃,他神色极不自然地给她倒了杯茶:“慢点吃,小心噎着!”
“哎!”阎月嘿嘿笑着点头,又夹起一块鸭胸给他:“你也吃啊!”
白尘吃完饭出去溜达,也没带阎月。阎月便自己出门,去找乞丐聚集的地方,打听陈小梅她爹的下落。
衣衫褴褛的穷人聚集,看到穿着华丽衣衫的女子,那眼神都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阎月认真询问,却没人好好回答。人人都说知道陈父人在哪,要么让她给钱才说,要么说带她去找。
看着他们嬉皮笑脸的神情,那眼神放肆打量她,把“不怀好意”四个字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阎月觉得他们在说谎。
毕竟,他们指得那个小胡同里乌漆嘛黑的,她可不想染一身污脏,回去又挨骂。
阎月转身离去,正打算放弃找陈父这条路时,发现身后有人好像在跟着她。
她回头直接问:“你认识姓陈的那赌鬼?”
那人脚步不停,说:“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别再过来了!就站在那说!”
阎月蹙眉看那衣衫褴褛的人停下脚步,狐疑地扫了他几眼,拿不准他说的是真是假,于是问:“那你女儿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那人顿了顿,说:“陈小梅。今年多大了……”
“……记不清了。到如今,大概有二十出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