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昱眸色微微一动,眸光中闪过一丝悲哀。
白辞却在狐狸说出第一个故事时就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衣衫。因为就在其中一次循环,魔族入侵,临天门当仁不让成了主力。
于是……
白辞猛然闭上眼睛,脑海里瞬间浮现了画面。
眼前皆是白骨,血流成河早已不是稀奇事情。在最后一次围剿之中,白辞和谢无昱走散了,而等着白辞的,就是谢无昱燃烧灵魂之力,最后力竭而亡。
“喂?白辞?你怎么回事?”耳边骤然出现沐辰的声音,白辞倏然睁开眼睛,一片昏花。
“没事。”白辞努力摇了摇头,把一些不好的画面忘掉,“这里是……?”
眼前早已不是那屋子,而是一处密密的竹林。斑驳的竹影落在眼前,清风徐过,闻到淡淡的清香。
“他的回忆。”
谢无昱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朝着不远处看过去。
只见江清淮和另一人对坐,两人中间是一块棋盘,黑子白子错落着,只见对面那男子拿着白子,修长的指尖无意识敲着棋盘。
江清淮轻笑一声,“怎么?犹豫那么久?还是有别的事情?”
“无事,想起不久前看到的一件事。”
“嗯?”江清淮显然很有兴趣,尚显青涩的脸上挂着笑容,“什么事情能让你想那么久?”
“昨日去夷丘,看到一个医修治好一个人,结果没多久那个人却死了。”
江清淮一愣,“那医修的药有问题?”
“并不,是那人没遵循医修的嘱咐。”那男子眉眼间闪过一丝厌恶,冷冷道,“但是因为伤者有钱有势,所以……医修没有落得好下场。”
江清淮沉默不语。
“所以我在想,如果有一日你默默做了事,人们却不了解,反而站在对立面指责你,甚至打骂,你会怎么做?”
江清淮思绪放空了一瞬,半晌才失笑一声,“我还没想过呢。”
他动了动指尖,才低低说了一句,“再看吧,我也不知道。”
沐辰搓了搓胳膊,小声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辞也默默点了点头。
谢无昱忽然道:“既然如此,那不如直接看一看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景象再次转换,然而没等他们适应眼前的场景,只听见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不是,这干什么呢?”沐辰眼睁睁看着他们小心翼翼走到江清淮的住处,然后用木板封住了门和窗。
“杀人灭口。”白辞仔细听了他们小声的话,看向谢无昱,“师尊,莫非……”
谢无昱很轻点了点头,却没有任何举动。
那是早已发生过的历史,无人可以更改。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沐辰挠了挠头,对他们说话说一半的事情感到不满。
然而不需要白辞过多解释,就听见一个村民道:“呸,什么药师,都是祸害,他一来我们村子就没有好事!一把火烧干净得了!”
有人小声附和着。
“还说什么一定会治好我们的,都死了那么多人了,他根本不会治吧!”
“就是,看看陈大娘她儿子,被他治疗后都疯疯癫癫的了,把她们一家害得啊。”
“而且我还在他家老听到奇怪的叫声,莫不是有什么……怪物?!”
有人面露厌恶,有人神情嫌弃。
“我靠,他们没病吧!他救那么多人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他们说啊!”沐辰气得半死,但是又没法冲上去打人。
“诶等等,那不是悯怀灵尊吗?他不应该听见动静了吗?”沐辰忽然问道。
谢无昱带着两个人悄无声息穿过墙壁,只见里屋里,江清淮抬起手在一颗颗丹药上落下法咒。
“这是……”
“魔族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治,他想直接用灵力引出来,但是普通人可承受不住,所以只能间接用丹药。可是……这对他的身体伤害很大。”
果不其然,江清淮忽然偏头咳了两声,指缝间淌出鲜血。
桌子上堆满了丹药,都是可以根除的。
“噼里啪啦……”
木板燃烧的声音响起,江清淮抬起眼睛,方推开门就看见熊熊燃起的大火,映照在他的脸上。
明明火光漫天,却连谢无昱都看不出他表现出的丝毫情感。
是恨还是别的?
谢无昱很清楚,以江清淮的实力,现在逃绝对没问题,哪怕灵力枯竭,还有灵核存在。
可是江清淮没有。
他盯着越来越近的火,闻着滚滚浓烟,听着门外村民们的咒骂声,却也是转身回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