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异族的年纪，其实洛鸢并不了解。因为身怀法力的缘故，他们容貌的变化并不十分显著，最终夺走他们生命的，往往也不是衰老，而是究极的力量。在这个异世，似乎岁月的流逝只对人族的存在才有意义。

所以洛鸢一直觉得人族在这格格不入的异世，像是个极其另类的存在。

就好比洛鸢在学府里遇到的鸣霍，看着与她也相差不了几岁，现在，又看着应该和顾清差不多大，因为妖族和神族寿命的不同，他们的这种差不多不过是短暂的相交，很快，鸣霍就会成为相对于顾清是长者的存在。

太复杂了，她搞不懂，也不费心去想。

既然年岁难以辨别，那便以直接以最为直观的容貌来看，现在，鸣霍不过是个矮她半个头的小孩。

没有故作熟络，几人草草聊了几句，便一同往拍卖场去，因为洛水也是个清冷的性子，所以即便她一路沉默，也不算奇怪。

比起鸣霍这个暂时派不上用场的人，洛鸢更担心她该如何与顾清重新有接触。

最起码，她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个幻境还没有结束。

一路的熙熙攘攘，放眼望去，妖市街头族类各异，但或许是因为神族本就稀少的缘故，除了洛水，倒是少见同族。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妖市，只不过九百年前的妖市不如现在这般的……

乌烟瘴气？

她不知是否该这般形容，明明以前就是个热闹一点的集市，现在却给人鱼龙混杂的感觉。

而说起这拍卖场，其实人族亦有，不过相比于字画古玩一类，妖市的货品，要更加稀奇，对异族也有着不同的意义。

拍卖不能用人族所流通的货币，所以对于并不参加的人族而言，似乎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一来是没什么用，其次也买不了。

拿着先前购置的玉牌，几人顺利入座。说是拍卖场，其实就是偏僻处的一个小小铺面，但唯一玄妙的是，只有持以相应的玉牌，才能通往内里更大的房间，否则随之打开的，只是普通的门。

这也是法器，洛鸢留了个心眼，四处打量了一圈，不过她意不在闹事，不过匆匆扫了两眼，又移开了视线。

既然是来为“自己”买药的，洛鸢自不会怠慢了。坑害洛水久病未愈，她已是抱歉万分。

眼瞧着这地方有三层，全然是个人间茶楼的布置。顶层的是阁间，透过一小窗便能将下面的景色看个明白。而下层则是错落有致的摆了不少的桌椅，也正对着中心的展台。至于二层，洛鸢环顾了一圈，他们就是从二层进来的，全是守卫，面色冷凝的监管着拍卖场的秩序。

看样子，这地方是决计不会有人闹事的，也卖的全是些宝贝。

可洛鸢也有所不知。

不是每天的宝贝都会有这样的待遇。

通过玉牌的纹路，三人被带到下层就坐。身份坦然，也不买什么无价珍宝，他们也着实没有必要重金买下阁间的位置。

刚及落座，灼华就兴奋同洛水议论起那药材。

乌木香。

“我已问过侍下，你这药排在倒数第二，且得坐一会呢。”灼华托腮，那蔻甲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脸，虽说要等，却不见她恼，反而有些期待，“正巧，我们能看一会，这玉牌得来也不易，虽说不买什么，见识见识，倒也值了。”

洛水挑眉，缓缓放下茶盏，有些意外，“既不是什么极为难得的药材，怎排的这般后？”她不解，本以为很快便能走了，现在怕是要在这好等上一会儿。

说实在，这地方虽不逼仄烦闷，她也确实算不上喜欢。

“诶，就是因为普通，才勾得人愈发期待最后一件拍品。”灼华解释，艳丽的唇向上挑出漫不经心的角度，她流连的扫了一圈，道“这乌木香名贵，虽非无价之宝，也只能在这妖市流通。自然不会排在最前面，那便只能被用来烘托最后一件宝贝了。

洛水摇头，无奈似的笑了笑。“也罢也罢，我这休期方才过半，只当凑个热闹了。”

说笑两句，楼间的烛火，一瞬而熄，拍卖正式开始。

带着面具的妖族按顺序上前，一个个介绍拍品，对于洛水这个活了好几千年的神族来说，这些东西都算不上稀奇。但当她透过烛光无意间窥得鸣霍的神情，却发现他倒是兴致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