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的光线将寒影的玄衣暴晒滚烫,在这青天白日下,他许久不见阳光的皮肤看起来比洛鸢还要白皙,惹得众人连连打量。
因为洛鸢软磨硬泡不许他使用法力的缘故,所以即便寒影此刻觉着身上灼烫难忍,也没有其余的动作,微垂眉眼,他的神情很是不耐。
因为人族的暴乱,神族特意从学府引进了一道法阵落于国都皇宫之内,许是为了安抚人心,更多的,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洛鸢第一次来,也觉着新鲜。
这些日子,陆陆续续的学子归来,皇宫里时不时就有外人的身影,所以为此,宫内加强了防卫。一路的侍卫提刀排布,也幸亏几人都见过了大场面,否则定要被这样的场景所呵住。
可还没等几人走出几步远的距离,他们就被拦下了脚步。
“公主有请,还请将军和小姐移步。”侍女侧身,站在道路的尽头截停几人的步伐,叠手行礼,侍女面色恭敬。
这是慕画的贴身侍女,洛鸢尚且有印象。
是了,临行前将一堆烂摊子全扔给了慕画,也不知她处理的怎样,洛鸢心想着。
顺着侍女的指引,洛鸢一行人逐渐离去。在来的路上,洛河和杨言向洛鸢说了很多人族的现状,除了心照不宣的避开了慕皓的话题,洛鸢几乎将这一月来发生的事情了解了大半。
君后独大,这君上的位置几乎成了慕戎的掌中之物。
洛河疲于解决近来发生的事情,再加之慕皓的逝世,对于他们的这些阴谋算计,自然没有了掺和的兴趣。
可洛河避开,却仍然有人想拉他入局。
经此边境的一战,洛河的威名更盛了。就连洛鸢,都深受赞誉。
说有将门虎女的风范。
洛家风光,引人瞩目也不算意外。
可慕画的到来,还是让他们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了起来。
洛鸢笑着,不似他们一般感到诧异,慕画有这样的胆量,她很是钦佩。
谁最有能力,谁便坐那个位置。
在这个异族极度开明的异世,人族的封闭显得如此狭隘。
……
敞亮明净的室内,一樽香炉缓缓逸散出烟丝,纱幔轻飘,慕画端坐上位,双目轻阖。
身旁的侍女手握团扇,隔着冰块挥动。凉风源源不断的送去,将慕画的发丝微微掀动。
清凉一片。
直至门外传来声响,慕画才幽幽回神。
寒暄一番,纷纷落座,慕画明知寒影是外人,也不好奇多问。从头到尾,她都心疼的打量洛鸢,说话间,忍不住的拭泪。
而洛鸢明知慕画并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可她的这幅做派,就是看不出丝毫的虚情假意。
一盏接着一盏的茶水,直到洛鸢喝饱了,慕画也没有引出话题,她不说,洛鸢也不问。
直至分别,慕画方才近洛鸢的身。她故作好心的推起轮椅,实则有意无意的凑到洛鸢的耳边。
“洛小姐,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么?”慕画开门见山的问,话未挑明,洛鸢却听出了贿赂的意味。
“想要的,那可太多了。”洛鸢坦言。“人总是贪心,我也俗气。”她自嘲。
“但我不用你许诺我什么。”
“我只想问问,这个位置对于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无上的权利,数不清的财富,还是尊荣?你所求是什么呢?”
慕画咬唇,不禁愣住。
先前听到洛鸢有所贪求,她还有些欣喜。
反派在旁冷冷打量着两人的身形,有些不明所以。旁人看不清两人的互动,可他是魔族,不止看得明白,连听力也非同一般。
他无时无刻不在观察洛鸢,可越了解,却越陌生,他甚至怀疑起眼前人是否是与他所相熟的那个人。
她聪慧,也通达,这样的人远没有接近自己的道理。
寒影站在她的身边,反而像一个异类一般惹人议论。
“即便是兄长上位,我也能拥有无上的尊荣。”慕画思索之后,斟酌的答着。
她偷偷观察着洛鸢的表情,企图看出一丝的喜怒。
“因为我是嫡公主,深得父君的疼爱,从前胡闹着要和兄长一同研学,才被格外开恩应允了。我并不否认自己的天赋,一同求学之际,他们都不如我,可君位悬置时,却从没人考虑过我,我不服气。”慕画说得很天真,洛鸢知道是她故意而为之,可听在耳边,却还是禁不住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