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少年落寞的扯起唇角,身影惆怅。
洛鸢呆滞的抬眼看他,良久,只是无声垂头,将自己的脑袋死死埋进了淮卿的胸膛,扑面而来热气包围了她,即便奔波多日,他身上也没有一丝异味,反倒香的清冽。
她无赖的蹭着眼泪,不知究竟该如何编造理由去哄他离开。
她已经,没有一点办法了。
淮卿默默看着女孩的靠近,终是将手牢牢圈住了她的身体,而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彼此清醒,却不得不放手一搏。
在洛鸢看不见的地方,淮卿眸色闪动,表情挣扎,体内汹涌的力量无数次想要破开禁锢,取而代之,但他不愿将这机会让出,所以只是一再忍耐,一再克制。
顾清,终于还是能看见一切了。
”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知过去多久,淮卿体内的神力波动才彻底消退,而抬眼看天,也早已没有了刚才的绚烂华光。
他温着声,好声好气的哄着洛鸢,感受着怀里人的力量和温度,早已笃定她精疲力尽的这个事实。
“好。”洛鸢哭哑了嗓子,小猫似的低低回着,惹得淮卿不禁失笑。
转过身,几乎没等那人的犹豫,淮卿就托着洛鸢环上自己的双颈,将她稳稳背起。
“我……”
洛鸢心下一紧,本能的抗拒着要下来,可身下那人仿佛是预判了她的动作,托住她的力气却不足以让她挣脱开,而当洛鸢意识到这一切后,她也没有继续反抗,刚刚的声嘶力竭,足以耗尽她所有的力气。
少年的身形健壮,气力也大,洛鸢伏在他背上,实在没有任何不安心的地方,放弃挣扎,只是老老实实的靠着淮卿,渐渐的,洛鸢将头埋的更紧了。
双眸是水洗过一般的澄澈,而面上也泛起红晕,久久不散,阵阵燥热从身体中涌现,洛鸢既羞愧又无奈。
离异性这样近的瞬间,几乎是从未有过的。
尤其是淮卿,他曾经还明明白白的向自己宣誓过爱意。
“所以你会走吗?”洛鸢闷声问着。
“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一切。”淮卿回。
“如果我绝对安全呢?”洛鸢不死心。
“鸢鸢~”淮卿笑了,面色收敛,愈发邪性了起来。
“你真的不懂我想陪伴的心情么,与安不安全的无关。”他半是调侃的回,态度骤变。
既不是伪装成侍卫时的冷漠,也不是刚刚哄劝的温柔,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天,那个洛鸢出嫁的日子。
“不懂,我不问了。”洛鸢仓促的暂停了这个话题,将头撇开一旁。几分焦急,几分心虚。
她不想谈,也不想回应什么,这一切本是意外,也并非顺遂她心意,所以于彼此而言,这应该算是一件坏事。
两情相悦是难得的缘分,只可惜在错误的时间地点发生,便注定了两人的悲剧。
洛鸢是个成年人了,她有着辨别现实与虚幻的能力,也不会让自己一味沉溺在甜蜜的陷阱里,不论在异世发生什么,其实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梦,她走不到结尾,也难以回味。
毕竟系统曾经明明白白的说过,无论她是死亡亦或是新生,异世的记忆统统都会被消除。
既然她什么都留不住,又怎么会奢望什么呢。
毕竟在活着见到爸爸妈妈这件事面前,洛鸢觉得自己可以舍弃很多不必要的事,连着她对顾清的悸动也不例外。
看,这其实也是薄情的好处不是么,至少她可以坦荡的做些伤人的事,可即便洛鸢如此豁达的说服自己,可内心难道就能轻易的放下么。
没人知道。
但自从淮卿将洛鸢抱回去那天,她就再也没有驱赶过他的离开,既没有回应,也没有疏远。这是淮卿自己的选择,她制止不了,便只能放任。
摩鉴派来的杀手很果断,暗杀城主当日,几乎是一击毙命,回天乏术。同日夜里,城主府就挂上了白幔和白灯笼。
洛鸢作为居于城主府的外客,自然也去参加了葬礼,因为打仗的缘故,仪式什么的都很简单,就连远在城外的亲人朋友也不曾传达,可即便堂内只站了那么稀稀拉拉的几人,可四周仍旧被那悲伤的氛围所死死遮盖着。
白烛摇曳,各自泣不成声。
尤其是夫人,下午明明才昏了去,夜里扎了几针,又不得不振作精神来面对丈夫的死。
泪怕是已经干涸了,洛鸢只瞧见那个身影仿佛失了魂魄一般,空洞又无助。
而所有的不幸,恰好发生在她的面前。
洛鸢就站在门外,与外客一起,她甚至于没有勇气上前去安慰夫人一两句,仿佛在这个瞬间,什么样的话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