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翌也不知道柳含章为什么突然找他拼起了酒,还隐隐有种不把他喝趴下就誓不罢休的气势。
酒过三巡,柳含章染上轻微的醉意,她将短发撩到耳后,眼神里透着几分挑衅,“还能喝吗?”
谈翌酒量还不错,“可以。”
“你明早不用赶飞机了?”
“不碍事。”
桌上的小姐妹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拿出零食,压谁胜谁负。
“喝酒肯定站章章!我就没见她输过。”
“那我给小谈弟弟加加油。”
“……”
最后,谁也没被喝趴下,两人的酒量大差不差,难分胜负。
柳含章放下酒杯,把谈翌拽到了阳台。
谈翌早就看出了她有话要讲,“含章姐。”
晚风吹过阳台,柳含章半点没跟谈翌客套,直白地问道,“你对昭昭是不是……”
“是。”
谈翌知道她想问什么,回答得毫不犹豫。
尽管早就知道答案,柳含章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有种想挥拳的冲动。
“认真的?”
“认真的。”
几分钟后,谈翌从阳台回到客厅,只见被没收酒杯的陆衔月坐在他的位置上,端着他的那杯酒慢吞吞地喝着,见到他一来,便仰头全喝了。
谈翌觉得好气又好笑,他走过去,把陆衔月手里的酒杯换成牛奶,“你喝多了,从现在开始,只能喝这个。”
“没有,不要这个。”
陆衔月喝了酒,身体有点发热,他抬手解开衬衫领口的两枚衣扣,露出绯红一片的修长脖颈和细窄深陷的锁骨。
谈翌断定他是真的喝醉了。
毕竟清醒状态的陆衔月冷静、严谨、一丝不苟,衬衫永远系到领口最上面一颗。
夜色已深,朋友们吃饱喝足,柳含章和小姐妹一起收拾了餐桌和厨房,谈翌把陆衔月挪到了沙发当监工,自己则帮忙打扫了地板。
孟林君她们决定在柳含章家里赖一晚上。
谈翌戳了戳沙发上某位“醉鬼”的胳膊。
“陆衔月,我送你回家。”
“……嗯。”
喝醉酒的陆衔月反应略显迟钝,和他平日里的模样不太一样,有种极具反差的可爱劲。
谈翌叫了代驾,他们抵达临杨小区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
“能站稳吗?”
谈翌牵着陆衔月的手,将人扶下车。
陆衔月说,“可以。”
谈翌便松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半米。
陆衔月看起来和平常无异,但刚走两步被路边的石块绊了脚,踉踉跄跄地扑进谈翌怀里。
谈翌禁不住笑了笑,随后捞着陆衔月的胳膊转身蹲下,再起身时陆衔月已经被他稳稳地背在了背上。
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长。
陆衔月垂眸盯着那一片深灰色阴影,下巴靠在谈翌的肩膀上,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喝醉。”
醉鬼通常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酒,往往还会反复强调自己真的没有喝醉。
当然,最主要的判断依据在于如果陆衔月现在处于清醒状态,是决计不肯乖乖让他背的。
满是红酒味的气息吐露在耳畔,谈翌点点头,带着几分哄人的意味,顺从道,“好,你没有喝醉。”
陆衔月:“……”
什么叫“好”?他就是没有喝醉。
陆衔月无从解释,心道:这可不是他故意装醉,而是这家伙非说他喝醉了。
……
室内灯光柔和,谈翌将陆衔月放到了沙发上。
“要喝水吗?”
陆衔月在顺势装醉和恢复清醒之间抉择了一下,最后缓缓点了下头。
谈翌转身接了杯温水喂给他。
酒精容易让人变得倦惰,陆衔月懒得动,连手也不愿意抬,就着谈翌的手喝了小半杯水,心安理得地当起了醉鬼。
谈翌看他一口口喝完了温水,乖顺得像是毛茸茸的小动物,心脏柔成了一团云。
醉酒的陆衔月同样很可爱,眼神清亮干净,看不出一点喝醉酒的迹象,但是脸颊连同脖颈飘满了绯红,他的反应也没有平时那么灵敏,像是因为处理器过载,导致运行速度变慢的小机器人。
陆衔月屈起指节揉了揉眼睛,眼眸半阖,看上去好像有点困了。
“要睡觉了吗?”
谈翌作势便想把人抱进卧室。
陆衔月不想当一个行动不能自理的醉鬼,推开谈翌的手,说道,“我能走。”
下车时陆衔月便脚步不稳,谈翌总担心他滑倒,一路把人护送进了卧室。
陆衔月有些热,慢条斯理地脱掉大衣,脱到马甲的时候,却有一枚扣子无论怎么解也解不开。
谈翌见状,走上前帮他。
“我看看。”
细巧的扣子在他指尖灵活地转了两圈,绕出缠紧的线圈,谈翌三两下便帮他解开了衣扣。
陆衔月感觉他们靠得有些近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却不小心被地毯绊了一下,小腿磕到床沿,他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往后跌。
身体失衡的瞬间,陆衔月不由自主地抓住了离他最近的东西。
谈翌的手腕猛地被人牢牢握紧,陆衔月将他拽得踉跄了两步,最后两人齐齐跌倒在床上。
柔软的大床因承受两名成年男子的重量,发出轻微的声响,陆衔月整个人陷进鹅绒被里,被谈翌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
他抬手推了推谈翌。
“你好重。”
谈翌的双手撑在陆衔月两侧,膝盖跪上了床沿,他凭借着高大的身形,轻而易举便将陆衔月笼在身下,看上去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陆衔月的卧室里满是干净好闻的冷杉香,谈翌垂眸望着陆衔月,炽热的目光寸寸下移,从他灼艳发红的眼尾,一路流连至微微张开的双唇。
想亲。
晦暗难明的情绪无声疯长,如同落在原野上的点点星火,长风一吹,燎卷的烈火便吞没了荒原。
他喝醉了。
他喝醉了……
这几个字鞭笞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谈翌喉头滚动了两下,滚烫的眼神逐渐放肆,琉璃棕色的眼眸里写满了他的心思。
好想亲。
陆衔月被他看得呼吸微乱,他将手撑在谈翌的胸膛上,试图缓解体型差距带来的压迫感。
“你……”
话音未落,谈翌便扣住了陆衔月的手腕,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
热烫的掌心贴着陆衔月的腕骨关节,细细密密的电流顺着经脉,一路蔓延至脊背。
狂乱的心跳声令陆衔月无所适从。
更要命的是,他听见谈翌哑声问道,“陆衔月,你接过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