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害怕猫头鹰,说它们瘆得慌。观鸟人当然有不同的意见,猫头鹰多可爱啊。你瞧瞧那大眼睛,你瞧瞧那蓬松的毛,多好看呐!
但当栗鸮出现在眼前,就连咱观鸟人都得承认,这小家伙真够怪异的,跟外星生物有得一拼。
可是观鸟人也一边惊异,一边疯狂连拍。
梁意举起了相机,又放下了。算了,既然都不加新,也没必要拍了。江筠也没有拍。他们在微弱的光里相视一笑。
搞定栗鸮后,谢家豪他们提议再回去找找仓鸮。
走!
一帮人大半夜不睡觉,来来回回开车刷田野。一直找到了凌晨两点,无果,大家终于舍得走了。
真是紧张忙碌的一晚啊。
别说江筠和张桥这种夜观经验不多的了,就连梁意他们也快不行了,哈欠连天。
开车回到镇上后,夜宵摊还热闹着。正好一个个的肚子都饿扁了,干脆去吃了一顿宵夜,才回酒店洗漱睡觉。
梁意累得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快速冲完澡就躺床上呼呼大睡。
幸好第二天去看滩涂水鸟不用赶早,可以多睡一会儿。
若说儋州湾的第一张名片是夜观,那么这第二张,绝对是以勺嘴鹬和小青脚鹬为代表的水鸟。勺子嘛,梁意他们看得多了,这一趟是奔着小青脚鹬而来的。
下滩涂看小青脚鹬的地方有人把守,不跟鸟导是不行的。
“感觉有点那个啊……”张桥欲言又止。那广阔滩涂毕竟不是他们私有的。
“嗯,但是如果鸟能让本地人赚到钱,那么他们也就会乐意去保护鸟类。”梁意解释个中的复杂性,“就像我们明天要去蹲的鸟塘,也是同样的道理。”
“也是……”张桥陷入深思。
“算是一种折中妥协吧,希望以后会越来越好。”梁意乐观说道。
江筠忽然插话:“鸟塘里的鸟你算加新吗?”
“我不进鸟塘,不是很喜欢蹲鸟塘。”
“为啥啊?”张桥倾身,“那可是海南孔雀雉啊,野刷看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还有海南山鹧鸪,鹧鸪性隐蔽,在野外都很难看见的。”
“我知道,但是我更喜欢野刷的感觉,在乌漆嘛黑的鸟塘里蹲着,不是很舒服。”
江筠:“在野外自由探寻的感觉更快意。”
“确实,还是野刷最爽。”张桥有点儿理解了,“但是我肯定要看的!就是孔雀雉要300块钱,真贵啊!”
梁意乐了:“你也说了,那可是海南孔雀雉,特有种。”而且还是近两年才从神坛跌下,有了这鸟塘才得以让许多鸟人看到、拍到。
“你说,我们天不亮在那鸟塘附近钻林子,会不会目击到它?”
“……你可以请个户外探险向导试试。”
滩涂上,除了他们六人,还有其他两拨人,果然冬天的海南是观鸟大热点。勺嘴鹬和小青脚鹬都很顺利地找出来了,为了拍好它们,许多人都直接趴在了滩涂上,搞了一身泥泞也满不在乎。
从沿海城市来的六人早有准备,相机套好套子,外套挑件最舍得的,到时候回去洗洗就行。
这种画面,怎么能不拍照留念呢?你拍我,我拍你,再喊外人帮忙拍大合照,留下了一大堆照片。别管是丑照还是美照,日后都是美好的回忆。
广阔的滩涂上,鸻鹬在兀自忙碌觅食,它们不懂那些回荡在上空的欢声笑语,偶尔一个惊吓,便腾地展翅飞翔,在空中绕了半圈,又落到了另一处地方,继续寻觅食物……
这片滩涂能一直保持这样的面貌吗?
谁也不知道,唯有珍惜当下的每一刻。
当天晚上,第二次夜观又开始了。这次依然不止他们,还有一个观鸟小团。其中有两个鸟友和谢家豪还算认识,于是聊了几句,交换一下彼此的行程和掌握的信息。
这回,总算拍到了仓鸮。眼前这只同样是苹果脸,但看着下巴尖尖的,脸盘子没有昨晚的草鸮圆润可爱。
看完仓鸮和领角鸮后,六人便提前撤退了。谢家豪先帮大家把钱一起给了鸟导,把这一笔账记进电子帐簿里,最后行程结束再一起结算各种费用。
下一站,尖峰岭国家森林公园,距离白马井镇一百五十多公里。
来尖峰岭观鸟有两条线路,是为主峰线和天池线。既然要进塘,便先走主峰线,在山腰的农家乐住下,吃过午饭,下午就进塘。
梁意不进塘,其他人是习惯了的,但没想到江筠也跟着梁意走了,倒有些惊讶。叶静雯了然一笑,“你们不懂。”
看到跟来的江筠,梁意说:“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啦,你想进去就进去,我不会觉得有什么的。这只是一种个人选择。”
“对啊,个人选择。”江筠冲他挑眉,“我选择跟你在一起。”
梁意眨眨眼,“在一起”三个字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江筠拍拍他肩头:“走吧,我们去附近转转,看看海南的热带雨林和云南的有何不同。”
走着走着,梁意发表评论:“这山乍一看和广东的有点儿像。”
“广东的山里也有山皇鸠?”
“……没有。”
“我意思是你看那边。”江筠放下望远镜,用手按着梁意的下颏位置,迫使他看向另一边。
嚯,遥远的大树上有一个黑点。梁意用望远镜一看,还真是山皇鸠。就是够远的,相机拍出来还得放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