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透过祭坛的汉白玉石柱洒落,幡旗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宋熙华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在刺目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扭曲,青铜鼎中的香烟袅袅升起,更添几分诡谲。
顾矜心头蓦地一紧,寒意自脊背攀升。
果然,几道人影从祭坛周围的帷幔后疾速掠出,皆是女史打扮,刀光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生寒的光芒。
"令妃娘娘,您以为这就结束了?"宋熙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志在必得的得意,"父亲的大业,岂是你能阻挠的?"
"想拿我去钳制我父亲,"她冷笑一声,"倒还没有那么容易。"
不待对方再言,顾矜广袖翻卷,惊起一阵香烟缭绕,迎上冲来的刺客。
她身形似游龙般灵动,招招凌厉,将几名刺客尽数逼退。
可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晕眩突然袭来,如潮水般将她吞没。
顾矜只觉神魂被生生抽离,意识恍惚间,心底涌起一阵不祥预感。
"不能吧,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顾矜踉跄一步,手中的宋熙华重重摔落在地。
刹那间,一道寒光掠过,剑锋划破她的手臂。
屁肉炸开的剧痛令她瞳孔骤缩,鲜血溅落在青石板上,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原来没有金手指庇护,这疼痛竟如此真实刺骨。
她强忍着撕裂般的痛意,一记凌厉的回旋踢将扑来的刺客踹飞。
贝齿生生将下唇咬出血痕,腥甜在唇齿间漫开,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矜矜!"沈婉云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本已躲至安全处,此刻却又不顾一切地折返回来。
宋熙华阴冷的声音随即响起:"拿住这妇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真是个聒噪的女人!”
顾矜心中一急,顾不得许多,抬脚便朝宋熙华面门狠狠踹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宋熙华应声倒地,昏死过去。
顾矜勉强稳住身形,一边挥袖格挡着攻到身边的刺客,刀光剑影中喝道:"母亲快走!带着宋熙华去见陛下!"
"可是你……"
顾矜想到自己不知何时就会回归的神识,无论如何也不想让母亲亲眼看到这一幕。
血顺着她的手臂滴落,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
"顾家世代忠君,这个时候矜矜的命不要紧!母亲放心。"顾矜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逼退一名刺客,"快走!"
沈婉云泪眼朦胧地看了女儿一眼,终是咬牙拖着宋熙华离开。
……
祭坛上的香烟缭绕,汉白玉石阶被鲜血染红,折断的兵刃散落一地。
萧临川与庆宁虽有准备,但祭坛中乔装的兵士到底有限,且战且退,已退至祭坛一角,背靠青铜鼎。
叛贼重重围攻,刀光剑影中却始终无法突破二人防线。
萧临川目光如炬,高声问道:"恩师,朕已退无可退,你还不肯露面吗?这便是你教导朕的君臣之道?"
叛军中传来一声苍老的笑声,似有人挥手下令,叛军手中的刀兵齐齐停下。
场中瞬间安静,只余香烟袅袅升起。
叛军列队分开,一人缓步走出,长袍猎猎,正是宋文斌。
"陛下!恕臣救驾来迟!"宋文斌捋着长须,眼中俱是胜券在握的笑意。
庆宁怒不可遏,厉声喝道:"老匹夫!枉你官居一品,竟敢假借勤王之名行谋逆之事!今日若不诛你这乱臣贼子,枉我食朝廷俸禄十数载!"
宋文斌捋着长须,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陛下,臣知道淮王一党颇有反心,特来勤王救驾。陛下怎放任此等小人污我清白?"
萧临川眸光一冷:"恩师此言差矣。朕在此地,并未见有何反贼,倒是恩师带兵围困祭坛,这是何意?"
"陛下!"宋文斌面色一变,"您竟如此信任淮王一党?这些年来,淮王势力日盛,朝中大小官员尽被他们把持,臣实在不得不为陛下分忧啊!"
"分忧?"萧临川冷笑一声,"恩师是在为朕分忧,还是为自己谋算?这些年来,朕对恩师可谓礼遇有加,今日却要兵戎相见?"
宋文斌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陛下说什么?叛军贼首之女就在眼前,怎会无人造反?若是陛下肯现时砍下这贼人的头颅,老臣自当恭迎陛下回宫。"
"你!"庆宁手按剑柄,怒喝道,"老贼,休要在此颠倒黑白!"
萧临川抬手制止庆宁,目光如炬:"倘若朕不从呢?"
宋文斌脸上的温和尽数褪去,阴冷道:"那便是淮王纵女造反,老臣救驾来迟。为保社稷安稳,只能将所有叛贼...就地诛杀!"
话音未落,四周弓箭手齐齐张弓,箭簇闪着寒光,直指祭坛。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闯入战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