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民间很多男子互相嫁娶,已成常态,夫夫间互相帮扶,生活负担也能轻些。不过官宦家族大多还是尽量娶女子做妻子,以延续香火。
不过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比如大少爷的祖父一辈,因为母河还没异变,普遍十几二十岁左右就能成婚,家境好些的还可以纳几房妾室。
到了章老爷的时候,他三十岁才娶上妻子,而且章夫人只有十四岁,比章老爷足足小了十六岁。
至于大少爷,他之前倒是有一门还算门当户对的婚事,未婚妻是个地方小官家的女儿。可惜大少爷十六岁那年,章家祖父过世了。
正常而言,孙辈为祖父守孝,只需守一年即可,但因为大少爷自小在祖父膝下长大,按大周风俗,需守满三年方为孝道。
那家女儿因此不愿意等,说是会耽误女儿家花期,这门婚事就告吹了。
章家也无可奈何。
说到底,现在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大少爷即便是张大儒的弟子,但他身上只背着个秀才功名,章老爷的官位也不高,并不能强求什么。
之后,章老爷和章夫人一直在给大少爷寻找合适的姻缘,可惜一直没甚么好消息。
毕竟章钊是章家的嫡长子,他的妻子就是未来章府的女主人,家世、人品、性情、容貌等等各方面还是要仔细斟酌一下的,不能太不尽如人意。
于是事情这么一耽搁,就耽搁到了现在,而大少爷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
想到这里,西洲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儿。
大少爷这样好的人,还要被人挑挑拣拣,这么久也找不到好亲事,真是世道不公。若是自己是个女子......
或者若是自己地位高一些,不是出身奴籍.......
章钊与西洲说着说着话就不见回音了,怀里还一阵异样。他低头一看,发现西洲不知什么时候将脸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还不时微微蹭一蹭。
少年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一只小耳朵,红彤彤的煞是鲜艳。
章钊的衣襟被扒开后就一直没有整理妥当,这会儿被西洲一蹭就更乱了。
少年人肌体蓬勃,肤质细腻,脸颊贴在章钊身上,正是毫无遮蔽,肌肤相亲,将那份热意源源不断地传到了章钊身上。
章钊胸中一股渴望涌上,叫嚣着鼓噪着,震耳欲聋。
他稳了稳神,抓住怀里人的肩膀,将他挪开些,低头去看他的脸:“西洲......”
话一出口,章钊又无意识地将后面的话吞咽了下去。
西洲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好似汪了水,映了星,闪烁着动人的光华:“大少爷......”
章钊看出来西洲的眼瞳有些失焦,不知道神思游去了哪里,现下这般反应都是下意识的,但这并不妨碍他被眼前的场景冲击了心志,崩溃了理智。
更何况,西洲这会儿那么乖巧,收敛了浑身的抗拒与尖刺,显得格外柔顺。
多日来的思念集聚压缩,化作了汹涌的洪水,将困住它的堤坝冲垮,让章钊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脑海中还有声音还在拼命提醒他克制,可他手中的动作却是毫无犹豫,一把将西洲推倒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章钊压了上去。
屋里大床一早就被西洲换上了凉丝丝的玉簟席子,夏日睡在上面格外舒适,触手生凉。
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夏衣,但那丝凉意一下子就传到了西洲的身上,让他迷离的神智迅速清醒,滚热的肌肤也褪去了不少温度。
“大少爷!”
见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大少爷压在了身下,西洲一阵惶惑害怕,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高兴隐藏在最深处。
但是一切情绪都太混乱了,他根本辨不分明,只是本能地不想这样,又战栗恐惧,想要逃出这方被人掌控的天地。
“西洲。”
章钊呼吸滚烫,有点控制不住,他嘴上说着:“别怕。”实则心里激动得厉害。
尤其是如今这番情势,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西洲单薄的身体在他身下发着抖,偏偏又逃脱不得,这让他尤为兴奋。
章钊将西洲的两只手牢牢扣住,无意识地揉弄着那十根细长的手指,好像要将他身上的抗拒都揉掉一般。
直到章钊一双大手击破西洲最后的抵抗,与他十指相扣,这才牢牢握紧了。
章钊握得那么紧,那么紧,好似将西洲的一生都抓住了。
西洲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
满腔澎湃复杂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滚动,无休无止,心脏怦怦直跳,脑海中嗡鸣不止。西洲在这一刻最鲜明的感知,居然是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在害怕,最后害怕到连眼泪都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与他尚嫌不足的身体不同,大少爷已经是个完全长成的昂藏青年,自小练武给了他一副壮硕而充满力量的躯体,这样以一种掌控的姿态完全压制住他。
灼人的热意好像一座火山要将他消融,西洲浑身发抖,只想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