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哄堂大笑,艾娜说这话时也笑得咧嘴,她刚硕士毕业,年轻靓丽,跟一群十五六的高中生也很有话题。
夏荃捻起几粒葡萄干囫囵塞进嘴里。
还挺甜。
“咱们互换尝尝吗?”
林聿安用笔的尾部轻戳了两下夏荃的脊背。
“这有什么可换的,不都是一个味的吗?”
“Nonono,大错特错,葡萄干就算是同一批次,一种葡萄所制,也会因为日光照射位置和时间的不同而产生细微的差别,所以,咱们俩换换?可能真不太一样。”
夏荃半信半疑地把自己手中的一袋敞合的葡萄干送到林聿安滞留在半空早有准备的手心里。
林聿安也把自己还没有拆封的一袋葡萄干递给了他。
夏荃把葡萄干封口拉链拉开,向下捏了一把葡萄干吞下,细细品味了下,也没有嚼出跟他那袋比起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名堂。
“你……这,这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啊。”
这回塞得有点猛,说话一顿一停,含糊不清。
“您老人家慢点,可别噎着了。”
林聿安抱臂,嘴角上扬。
夏荃:“你怕不是耍我,好玩吗?”
林聿安:“明人不说暗话,挺好玩的。”
“!行你个林聿安,我就勉为其难当是陪邻居家小孩玩了,不过我吃你的了,你怎么还不吃我的,留着过年?”
林聿安当即抽手抓一把葡萄干噎嘴里狠劲地嚼。
“一样的味道吗?我倒是感觉你的这个,更甜。”
夏荃百事不得其解,哪里更甜了?他怎么尝不出来,怕不是感冒多了,味觉也跟着不敏锐了。
等等。
要不是现在在英语课堂上,夏荃可能真的要给对面那张贱兮兮还在看好戏的脸来上一记上勾拳。
那个袋子林聿安连开都没有开,怎么可能知道谁的更甜?
想来自己开封口袋的脑子灌了大运河了,全是水。
“你、你都没有尝你自己的吧。”
夏荃把林聿安的那袋葡萄干扔到他桌面上,几粒葡萄干似珍珠样从磨砂袋里滚落了出来。
“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是,我的直觉一向挺准。”
林聿安也将他手上拿的那袋葡萄干提到夏荃眼前。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这袋比较甜。”
夏荃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猛然顿住了。
“闭嘴吧你。”夏荃一把夺过林聿安提在半空的葡萄干。
“你们两个在那叨叨什么?吵死了,自己不听课有人想听课。”闫同学的笔向一侧小本子上一偏又在夏荃和林聿安的名字后画了一个鲜红的叉。
他的纪委同桌又发力了,夏荃心想。
艾娜教学喜欢分组讨论,她当下便划分前后四人一组。
因为袁绗这边多出来他一人,夏荃这里林聿安单人单桌少一个,艾娜便将袁绗拉进了夏荃这边的四人小组里。
袁绗喜笑颜开地坐到林聿安右侧地空座位上,也顾不上有什么粉笔灰了。
“哎呦,这个小组排的,甚合吾心啊。”
林聿安和袁绗一拍即合,闫同学在一旁闷闷不乐,久不吭声。
最后英语组长的位置也通过剪刀石头布的方式定给了夏荃。
他同桌一脸的不服气,争强好胜地还想拉他再战三百回合。
“明天听写单词,你们先提前预习一下,错两个及以上就加一项抄单词的作业,另外组长要全对,不全对就抄双倍的单词。”
夏荃瞬间感觉世界变得灰暗破碎了。
“兄弟,你加油,这个单词不出意外估计是高二高三的单词或竞赛的单词了,估计吃不了老本了。”袁绗拍拍夏荃的肩叹气惋惜道。
“没事,本来我英语老本也不多。”
夏荃扶额长叹,又提着百倍的精神上完了这堂如坐针毡的英语课。
窗棂外斑点麻雀在树枝上下乱窜,初春树上枝芽晃动影斑驳,满处净弥漫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早春带来的生机盎然恰似一江奔流不复回的青春肆意。
接连上了一上午的课,学生们各个面露凶色,形如饿狼般撒腿直奔食堂。
实验班都位于顶楼,在干饭的时候便成为了第一大阻碍。
袁绗在还没有打铃的时候就一只腿向后退,脚尖朝门,跃跃欲试,打了铃便一发不可收拾地从后门冲了出去。
林聿安也不肯退让地紧随其后第二名冲出了教室。
直到教室里人去楼空,只剩一溜烟尾气的时候,夏荃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一个方正不锈钢制的饭盒吃起了家里自带的盒饭。
夏荃从小都是学校走读生,上个学期就一直都是自带盒饭或面包牛奶,他一开始也吃过几次学校的饭菜,但是实在是吃不惯学校的手艺便自带了比较合自己口味的饭菜。
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几张课桌上歪歪扭扭摆了几本教科书和辅导书。
夏荃把一叠摆放整齐的书拉过来挡到靠外的身侧往门口外看了看,从书包夹层里掏出手机来边吃边看。
手机屏幕闪烁,走廊里时不时传来老师学生走动谈话的声音。
三中的学生,午饭后还有一段时间才上课,大多吃完午饭都会回教室趴着休息,以备下午听课的精力,有的椅背后还垫着迷你型小抱枕,午休时随时能抽出来放到桌面上。
但是还有部分人仍旧在“提笔亲征”,日理万机,埋头在光线昏暗的教室钻研各种疑难题目。
夏荃就是第二种人。
埋头在教材和辅导书里流连,桌面一角平贴着课程表,上面压着本《口袋英语单词速记》。
室内鼾声夹杂着笔划过纸面的“刷刷”声,闭合的窗帘被风拂过漏出几抹不易察觉的光晕。
静,又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