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许清言直接捏着语音轻快地应着,“我赶个课程论文,没空对付,早餐也吃得太饱了。”
他等了一会儿,确定陈念决那头没动静后。他戳开□□,有一条被搁置许久的好友申请还躺在那儿。
当时陈念决告诉他说,不要加方书瑞。
此时此刻,许清言僵持了一会儿,在自己思考权衡之下,终于还是点了同意。
方书瑞一直在线,他见申请通过后也战战兢兢不敢多说话。
许清言这会儿没什么耐心和好脾气,先一步直截了当地问他:“你信里说的‘你们’,指我和谁?”
读万卷书:“?”
方书瑞以为他在跟自己打什么哑谜。或者自己信里写错了什么话。
读万卷书:“为什么要这么问,我有哪写错了吗?”
许清言打字道:“你回答我就是了。”
许清言很快又催促似的发来一条:“是谁。”
读万卷书:“陈念决啊。”
………
得了。
许清言只觉得这几天肾上腺素飙升。他除了出现手脚发凉、心脏发紧并且胃口彻底消失等不良症状以外,连五感都衰弱了。
他抖了一下眼睫,感觉耳膜打鼓。又开始下意识摸着手背上那块疤痕,创可贴被蹭得卷起边,那片皮肤很快被擦得通红。
一夜没睡的人,原先上第一节课时已经有些无精打采了,这会儿却困意全无。
那头方书瑞还在持续输出:“我对不起你。”
读万卷书:“有空能面对面谈吗?还有你怎么是大一学生?你休学了一年吗?你另外那个号是不用了吗?为什么不用了?”
他还在发:“我过去一年一直给你的旧账号发信息,我真的有在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陈念决恨不得掐死我,上次他找我的时候,我确实怕他这种人。”
许清言蹙眉很重地打字:“上次?”
读万卷书:“对。”
读万卷书:“今天晚上没课,聚一聚我们谈谈好吗?坐下来谈。”
这人跟如饥似渴地求见面的态度真是让许清言大为不解。
许清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发来信息。忍不住想问他,你到底对陈念决做什么了能让陈念决这么恨你?
他下意识不想向方书瑞透露自己失忆的情况,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过得不好。况且摆明他失忆的事,说不准更不好套话。
许清言决定晾着他。
方书瑞还在发些求饶的话,都是些什么“我这个人贱”诸如此类的。
许清言看得心烦意乱,直接把他消息框拉成免打扰,那些消息就石沉大海。
中午等纪宣回到宿舍的时候,许清言还在锲而不舍地捣鼓手机。
“清言,中午吃了没?”纪宣问他。
许清言把手机放下,碾着指腹里的玻璃碎,摇摇头,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的。
纪宣关注点一时没放在他神情上,他瞧了半晌许清言半晌。总觉得他哪里有些违和。
——外套。
纪宣恍然大悟道:“这衣服...是陈念决的吗?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许清言听到这三个字,又反射性心惊了一下,他回过头,垂手拍了拍手心里的东西说:“嗯。他借我穿的。”
说完没顾得上别的,去阳台洗了把手,把外套和脏毛衣换下来,放进洗衣机滚筒了,还淋了一大屉洗衣液。
他换好衣服后也没法闲着,总之现在心里那股劲就是让人坐立难安。距离下午上课还有段时间,他准备去校门口拿充电器的外卖。
彼时邱冉刚好开门回来。他瞪着许清言:“要出门?”
许清言点点头。
邱冉把打包盒提溜起来,举到他面前给他看:“吃完饭再走吧!”
许清言被塞来一盒馄饨,用双手捧着,拒绝也不是,只得接受。
邱冉说:“陈念决买的。”
许清言低着眼“噢”了一声。
这人是把他当猪养了么。
他还是把馄饨吃完了才出门。
出门时邱冉刚准备爬上床,准备午休二十分钟,邱冉很惊奇地看着许清言单肩背上包要走了。
邱冉问他:“你不累啊?不午休吗?”
许清言握着钥匙轻声道:“我去拿个快递,直接去教室帮你们占座。”
邱冉整个人半挂在栏杆上给他敬了个礼,又抡圆胳膊想竖大拇指,跟杂技团表演似的。
薛恒捷正好背着大包也往外走,被他一拳抡在脑门上。
邱冉知道自己打着了人,一哆嗦,想笑又觉得没素质,他忍住道:“我草,没事吧兄弟!”
薛恒捷:“没事没事没事…”
许清言趁乱溜了。
许清言一下午,走路、吃饭、甚至上课都在想,那手机密码该是什么,会是什么。
如果打开了以后,会面对什么。
问题多了容易心烦意燥,傍晚7:26,方书瑞给他发来:靠近南门的那个咖啡厅见。
许清言心说你真会挑位置。
想了想。还是去了。
方书瑞这人永远那股精神萎靡的样子,烂泥一样瘫在椅子里。刘海日复一日扎在眼皮上,就要让人看不清楚鼻子以上的部位了。他睫毛眨的时候,刘海也跟着动。
看到许清言时,他整个人有些坐立难安,变换了好几个坐姿。
许清言把椅子往后拉了几尺长,坐下:“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