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开车往外面走，只是刚出大门就被拦下来了。

一个身穿制服的人拿出证件在他面前晃了晃，“林先生，不好意思，例行检查。”

“随便看。”林玺把车窗摇下来，面带微笑，从容不迫。

“麻烦开一下后备箱。”

林玺听话地把后备箱打开，什么都没有，那人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但是他反而不着急，胳膊肘靠在车窗上，“警察同志，我想问问福利院的事有结果了么？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我家小池？”

年轻警察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咧咧嘴，打着官腔，“不好意思，林先生，有最新情况会向你通报的。”

“好，那要麻烦你们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林玺心情很好，行驶在雨后的道路上，车子一路前行，拐了三个弯道，他把车停在路边，小拇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方向盘。

只停了一分钟不到，车子重新启动。

“哥哥，我出来的时候看到警察守在门口。”小孩坐在后座，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脸上的笑明晃晃的。

“他们来问我，你在哪，让我把你交出去。”

林池抱紧双臂，弓起身体，“我哪里都不去，我要留在你身边。”

明明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自己，为什么非要把自己从哥哥身边带走呢！

“去江城，很远，你睡一觉，等到了叫你。”

“小池不睡，陪着你。”

“小池，过段时间，我给你买衣服。”林玺看了眼他身上不合适的衣服，“但现在不行，要是警察知道我买了小孩的衣服，就知道你跟我在一起。”

“哥哥，我知道的，小池不要新衣服，这衣服很好，很软很舒服，我喜欢。”

“嗯。”单手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小孩，林玺又踩了下油门。

道路两旁的灌木丛上挂着颗颗晶莹的水滴，在阳光下闪着细闪的光，车子载着两人汇入高速路。

等林池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酒店又宽又软的床上了，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深蓝连云朵都没有的天空，干净得像洗过一样，连飞机比平时看到的大了许多。

他慌乱地找着林玺的身影，从床上爬起来，推开房间的门，看到林玺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背影一颗心才落地。只有待在哥哥身边，他才能感觉到安全。

“哥哥。”他轻轻地叫了声。

咬着牛奶瓶的林玺回头，松开嘴，“小池，你醒了。”

“对不起，我睡着了。有点晕车，不舒服，加上身体还没恢复彻底，所以才睡着了。”

林玺把牛奶瓶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走到林池身边蹲下，摸了摸他额头，又隔着衣服轻轻地揉小孩肚子，“还难受不？肚子饿不饿？我叫人送点吃的上来。”

林池本想说不饿的，但是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咕叫了，没办法，只能笑着说，“有点饿。”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林池一哆嗦，迅速闪到门后，这样才不会给哥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要听话懂事，他要哥哥心疼自己。

林玺打发走送餐的人，把餐车推进屋子，一一摆在桌子上，对小孩勾勾手，“小池，过来吃饭。”

桌子就在窗边，有两张椅子，林池爬到椅子上，他喜欢吃饭的时候盘腿坐在椅子上，舒服。见林玺盯着他看，他把腿放下来，思索了一下，又冲到卫生间去洗手，他记得哥哥说过每一句话，饭前要洗手。

“过来让我看看。”林玺对林池招手，牵过他的手仔细看，小孩的手指甲里还有黑色的泥，整个手掌上面是黑色粗糙的老茧，这双手，无法想象，会出现在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身上，“没洗干净。”

林池有些局促，把手抽回来背到背后，垂下了头。

林玺揉揉他的脑袋，笑着道：“我教你怎么洗。”说完便单手抱着林池走到卫生间，从水龙头里放出温热的水，然后挤了一泵洗手液打在林池的手心，混着温水在他的手心搓起一堆泡沫，泡沫随着水流走了。

洗了三遍，林玺停下来，还是有点脏。

“对不起，哥，打了洗洁精也洗不干净，你会嫌弃我么？”

林玺收回视线，蹲在他面前，视线和小孩齐平，“小池，我不是嫌弃你，是心疼你，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你，那样就可以早点把你带回家了。”

“哥……”林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哥哥说，希望早点遇到他，哥哥说想早点把他带回家，小孩又不争气地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