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重新许个愿。”林池靠近了些，让男人的影子把他拥.抱覆盖，这次他没有大声说出来。

希望，我可以永远住在这个大房子里，永远有蛋糕吃，永远被人爱。

林池睁眼，“哥哥，我们一起吹蜡烛吧。”

小孩的眼睛随着蜡烛的光一闪一闪。

随着一阵摇曳，蜡烛熄灭，所有的事物都陷入黑暗。

“嗯，这次你们都会幸福。”

最后这句声音很轻，沉浸在许愿幸福中的林池并没有听见。

“哥哥，我许好愿了。”话音刚落，林池只觉得嘴角碰到了一个软软的、温热的部位，吓得他立马禁声，不安地抠紧手心。

有一双结实的大手捧住林池的脸，温热的嘴唇落在林池眼皮上，“谢谢你，小池。”

灯亮起来了，几缕青烟飘散在浴.室里，林池舔了舔嘴角，吞|咽了几下。

“哥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林池双手扒着浴缸边缘，盯着林玺手里的盒子，明明之前还没有的，难道是惊喜？

“给你，买蛋糕送的。”

捧着礼物盒，小孩儿脸上的欢喜溢出来，昏暗的房间也因为这个笑明亮起来，“真的是给我的么？”

“嗯。”

“哥哥，我可以拆开看看么？”

得到允许，林池珍重地把手上的泡沫擦干，一点点撕开透明胶条，心跳随着拆礼物的动作慢慢加快。

“哇！熊猫！”

“我好喜欢这个生日礼物，这个正常色的熊猫是哥哥，这个是我！”

林玺嘴角有一瞬间的抽搐，难怪是限量版本的，难怪叫变脸熊猫，其中一只熊猫的黑白配色完全搞反了，怎么看怎么……猥.琐。

不过，小孩高兴就好，他嘴角荡漾开的微笑渐渐冻在脸上，林池一满心欢喜地玩着两个猥琐的熊猫，他没注意到身旁男人短暂又痛苦的眼神。

小孩看着手里的熊猫，久久没说话，视线越来越模糊。

当他第一次穿上新衣服，那时候，他很开心，他以为养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那个傻弟弟靠不住，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他就养母推上了拥挤摇晃的面包车。

小孩看着她拿着一把钱欢天喜地拉着傻弟弟走了，嘴里嘟囔着有钱给小宝治病了。那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其实是他自己的钱买的，只是为了给傻弟弟治病。他和一堆小孩挤在一起，被带到陌生的地方，短暂停留又很快上路，面包车里面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剩下他，因为他年龄最大，身上还有干活时磕磕碰碰的伤疤。

每个人身上都脏兮兮的，他记得，每个小孩消失前，那个男人都会叫他们去洗澡，洗得香香的，然后不是被叫进那个小房间就是站出去像白菜一样被人挑选。

穿新衣服，意味着会被送走。

洗澡，意味着会被带进小房间或者被送走。

生活总是先给他一点好处，再把他长久地踩烂在泥土里，所有的美好，背后都幻织着一场无边的痛，他就是这张大网上徒劳挣扎的小飞虫。大房子、洗澡、蛋糕，视线被一层浅浅的光晕笼罩着，模糊又虚幻，林池觉得自己的心也患得患失，他想抓住，想确认，他不知道眼前的美好背后的疼痛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就像是饿了很久的动物，看到陷阱里的美食，也会毫无顾忌地跳下去，就算是死，也要吃饱了再死。

“你会对我好么？哥。”

“会。”

林池看着林玺的眼睛，冷冷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却是暖的，他的心落回肚子，他想相信一次，就算失败……也没关系，因为这次的蛋糕太大了。不知道命运会以什么筹码作为交换，但林池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有毒，他也要一口吃下，甜着死也好过痛苦地活着。

“小池，你来切蛋糕。”

林池接过刀子紧紧握着，把蛋糕分成两块，“这块给你，哥哥。”

看着这块蛋糕，明显比另一块大，上面还有好多水果，林池是任性娇纵的，喜欢的东西会固执地据为己有，而不是为了讨好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