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白筱说完这句话之后没做停留便离开了。
人一走,原本紧张肃静的氛围顿时松懈下来,徐朝赶紧去把门关上,转身道:“天吓人了这也,国师变白掌门。”
谢晏对许镜生道:“那我们接下来要去魔界吗?”
“是去南疆。”
许镜生撑着下巴,手上的木串挂在小臂上,树枝上的枯叶摇摇欲坠,轻轻一吹,就被秋风带走,飘落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一只手扫下桌上的叶子,不知何时,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许镜生脑海里想了一遍他们这一路走来的路线,包括他们将要去的魔界和南疆地区。他们离白城越来越近,而且南疆东边,魔界南边,即使这两块地域宽广,还是不难看出是将白城包围其中。
咚——
锣鼓声逐渐消退,远处的京城城墙已然成了天边一条平直的线,而他们身处的狩猎场上聚集着几乎整个朝廷的大小武将——当然还有一部分文官。
皇家狩猎场很大,平原树林,包括一部分山崖。三天后,大家共享捕获到的猎物,其中头彩会被献祭给不远处的雪山山神,祈求国泰民安。
许镜生站在营帐前,从那座直入云霄的高山上收回目光,落在中央欢呼的人群,他的沉静格格不入,语气没有一丝波澜:“这里的生灵都属于那座雪山,如果真的有山神的话,他们早就死了。”
拿着山神的子民向神许愿,他也是不理解人的想法怎么可以这么逆天胆大,而且还逻辑自洽的传承了几百年。
谢晏抱剑站在他身旁,像个守卫军,看着远处庄承运与大臣们一同举杯欢庆,阴沉的天也挡不住的欢快氛围。
下午正是风大的时候,树林里发出尖锐刺挠的声音。
谢晏和他一起在营帐门口,看着一匹匹马被牵出来,每一匹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
本来还没什么想法,直到看见一个太监牵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被冷风吹得有点冻僵的思绪才缓过来。
谢晏半信半疑的问:“师尊,我们也要参加吗?”
太监打过招呼把马拴在营帐门口,许镜生摸了摸黑马,轻笑道:“来都来了。”
每年的地点都不一样,有时候住行宫,离得远就在外面驻扎帐篷。很显然,这次选得地点距离行宫极远,几乎等同于野外生存几天。
徐朝和江留没和他们一个帐,晚上,许镜生从百宝锦囊里找出在绍城买的一堆盘香。
但当时大手一挥,全都买了,放在锦囊中贴着名字的纸条不知道掉哪了,现在这些盘香在他看来长得都一样。
许镜生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随手拿了一个,翻出香商送的香炉,用了点法术就点燃了盘香放在帐中。
香气立马扑面而来,许镜生皱了皱眉,这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觉得是刚点上味浓了点,就把它放旁边了。
刚点上没一会儿,谢晏找徐朝他们玩完就回来了。
他掀开帘子,就闻到营帐中的香气,沉静的气息尾巴又带着一点苦涩的味道,但反而更能体现质扑中的一丝甜,感觉全身都通畅了。
谢晏转眼,便看见了案桌旁拿着茶杯的许镜生。
他专注的拿着一个茶杯,甚至连谢晏回来都没有发现,或者是发现了也懒得抬头,专注手上的事。
谢晏不敢打扰他,找了个角落,替许镜生泡茶。
微黄的烛火摇曳着,无论从外还是从里,他们各自干着自己的事的画面,都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阿嚏。”许镜生小声的打了个喷嚏,这副和平的画面就被打破。
谢晏下意识转过头看过来,脱口而出:“怎么了?”
许镜生揉了揉鼻子,把杯子拿远了点,笑了笑,朝他解释道:“有灰,刻了个杯子。”
谢晏端着茶具走过去,才看清许镜生手上是个茶杯的胚体,刚刚他就是在这上面刻画。
他坐到许镜生身边,闻言侧了侧身,低下头去看,一边不忘问道:“刻的什么?”
许镜生忽然想起曾经有人批判过他的手艺,有些犹豫的开口“……流意。”
谢晏一点没觉得奇怪,似乎他早就知道许镜生手工,看见杯子上那只鸭鹅不分的动物,夸奖的话比脑子很快:“很可爱,像吃胖了的流意。”
许镜生一顿,手中法术一转,手里的的胚体就变成了一只简单的茶杯,因为刚才下手不重,成型的茶杯上纹路要淡一些,他没上什么色,所以离远了看只觉得是一只普通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