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乏力地睁开眼睛,触目是暗黑系的装修风格。旁边床头开着的一盏小睡灯,暖黄的光晕柔和铺洒下来,将小几上的一只水晶瓶照得格外可爱。
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我觉得这只瓶子曾经一定插过几支玫瑰。
这是N109区某人的房间。
上次被关三天,记忆犹新,还视如魔窟来着,但这次,确认自己不是被流浪体撕烂在大街上后,我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大约是睡太久了,浑身脱力,想要抬手动一动都费劲,房间的暖气开的足,我拿脚把被子踢开了些,瘫在床上放空。
“醒了?”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没想到房间还有人,猛地扭头,然后就看到——
“啊!”
“嗯,中气十足,看来休息得不错。”
秦彻裸着上半身坐在床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手头正在摆弄着什么东西。
“你你……”
我慌乱扯过被子把自己蒙起来,“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秦彻似是笑了一声,隔着距离他的声音在我听来闷闷的,但一如既往地气人,“我的房间,我没有穿衣自由?”
“而且,纠正你一句,我穿了衣服。”大手覆过来剥开了我脸上的遮挡,“行了,别把自己闷出个好歹,要不要起来喝点水?”
我从被子中挣出来点了点头。秦彻站起身来,随手从沙发的扶手上抓起衬衫。
他修长的双腿被裁剪得当的西裤包裹着,床比较矮,从我这个角度仰视过去,这大长腿,比我的命都长,后背的肌肉遒劲而性感……
啧啧,还挺赏心悦目。
我趁着他背对的时机,放肆盯着看了几眼,却不想这家伙,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这都能被他察觉。
他把拎在手上的衬衫又丢了回去,侧身看过来,很臭屁地说:“视线都快要黏在我身上了,下次想看就直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小气。”
额……
“那你还真是个好人,”我别过脸哼声道:“谢谢啊。”
秦彻边迈步朝门口走边说:“以咱们之间交情,完全不必这么客气。”
待他出去后,我起床去洗手,路过小几这才注意到上面放了一些外用的凝胶还有棉签之类的东西。
他这是……哪里受伤了吗?
我拿起来看了看,的确是一些处理外伤的药。
不由惊讶,毕竟在我的认知里,这个人是强大到无可侵犯的,子弹穿心都没事,到底是什么等级的流浪体竟然能伤到他?而且伤到了哪里,我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
这时秦彻走了进来,我不由看过去,“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他笑了下,走到我身边故意倾身,迫得我只好往后退了半步,被他一手按着肩按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这么关心我?”
他把水杯递给我,弯腰两只手俯撑在我身侧,眼睛盯着问:“我受伤了你很紧张?”
红色的眼睛目光灼灼,让人很难招架,我下意识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握着水杯挡在他胸膛前,“谁紧张,我随口问问而已,再说猎人询问一下被流浪体攻击的受害人是职责所在。”
“哦,受害人啊。”
秦彻拖长语调,从喉头带出了声轻笑,“你要这么说的话,的确算是,不过那区区几只流浪体还伤害不了我。”
“那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房间只开着床头小灯,光线太暗,再加上他方才一直都拿右侧身子对着我,所以我并没发觉,现在靠近了,才看到他左侧肩膀一直往下延伸到前胸处,有几道明显红肿的,有些像是什动物抓挠过的痕迹。
伤得倒是不重,但可能是因为没有好好处理的缘故,上面还在冒小血珠。
我看着,没忍住抬手将那凝出的几点红点抹了去,“有点像……你被什么小动物挠了?”
秦彻眼皮垂下,捏住了我的指尖,意味深长道:“嗯,猜对了,一只野性难驯的狸花猫,看着不大,爪子倒很锋利,没注意就被挠了。”
“哦。”
他极为优越的身高体型像一堵墙似的将我圈堵在这个逼仄的角落,他的体温,他身上的味道此时在这间暖气充足的房中混合成一种独有的,让人迷醉的信息素。
我的手就这么鬼使神差地从他的指尖滑脱,沾着那一点血迹,抚上他微微干燥的嘴唇,轻轻触摸着。
秦彻没有躲开,也不制止,安安静静支着脑袋,像只温顺的大狗狗一样由着我抚弄,从嘴角到整个嘴唇,再到脸颊,最后揉捏着他的耳垂。
他的脑袋逐渐偏过来,蹭到我的掌心中,很近,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有大约七八分钟的时间,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这么依偎着,像是曾经很多次,很多次都如此时一般,将伤痛和疲惫都交付到对方手中,寻求短暂的休憩。
这样亲昵依赖的感觉太熟悉,熟悉到以致于在我脑中还丝毫搜寻不到相关记忆片段的时候,潜意识已经先我一步,迫切地,急不可耐地调动着身体去靠近他,亲近他……
所以,在我身上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亦或者说,我的大脑被强制清除掉了什么?
“秦彻。”
“嗯,我在。”
他低低的,安抚性地应我,又将脸蹭在我的手心里沉默。半晌,我说:“伤口,不处理一下吗?”
他不说话,也不动,撩起眼皮拿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望着我,这个时候倒是看着一点也不凶,甚至有点与他这暗点老大的身份很不搭的可爱呆萌。
我指尖点了下他的眉心,叹口气道:“还是涂点药吧,看着不舒服。”
他嗯了声,“是不舒服,但我自己不方便涂。”
不方便?说什么鬼话?我正要开口反驳他,他却又低了低身子,把整个左边肩膀都亮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