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学那天,白霖起了个大早,穿着他认为最像大学生的衣服--白体恤加直筒牛仔裤。
用完早餐就背着书包站在门口等待司机把车开过来。
车停下时他下意识地拉开后门却拉不开,车窗降了下来,岑屿远刀削般的下颌线露出来,他转过头让白霖坐在副驾驶。
白霖手放在书包背带上,坐进副驾驶。
书包在岑屿远的示意下拿掉,里面空空如也。
他的证件全部都在岑屿远那里,他根本不知道去上学要带些什么,只是看外面的小朋友上学都要背书包。
这款书包也是和谢惜何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买的,见他喜欢,岑屿远准备好的那个也就没有拿出来。
系上安全带后他就抱着书包,盯着上面挂着的小煤球毛绒挂件看。
用余光悄悄偷看岑屿远,开车时会戴上金丝眼镜,侧颜冷冽如雪峰,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前方,仿佛是遇到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白霖揪着小煤球纤细的两条腿,把它们打结后又松开。
虽然车里十分安静,但白霖总觉得气氛古怪。
到学校时车停下,白霖一只手按着安全带另一只手去拉车门。
“咔哒。”
车门上了锁,他怎么拉扯也无济于事。
岑屿远凑过来,“今天开学报到,领军训衣服,我都陪着你。”
气势上的压迫感传来,白霖缩着脖子躲他,点头用视线催促他快一点,他已经迫不及待去看自己的校园。
岑屿远摸摸他的头又把碎发拨弄下去,才把车门打开。
北城大学门口人来人往,有前来报到的新生和家长,也有提前开学几天的学姐学长,个个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在身边人看不到的角落,岑屿远的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
另一只手里是白霖的相关资料,两人去的不是报道地点,而是直奔校长室。
行政楼第18层,身着西装的男人十分恭敬地接待两人,随后岑屿远被请进校长室,留白霖在外面等候。
白霖眨巴着眼睛仔细观察着四周,像是作为卧底在寻求证据。
遗憾的是他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不过片刻,岑屿远两手空空就走了出来,带出一阵凉意扑向白霖。
他牵着白霖的手,走出行政楼,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不知何时会落下雨,岑屿远不经意间瞥了眼天气,脚下步速加快。
逸夫楼的A106是艺术学院的报道点,里面坐着很多穿着红色马甲的志愿者,面前是各个专业的牌子。
岑屿远领着白霖走向油画专业的男生面前,报了一串数字,对方拿出一个表格和一张卡准备直接递给他身侧的白霖。
第一次见到气势如此强大的男人,西装革履地牵着身边漂亮的男生。
把志愿者震惊的呼吸一滞,说话都有些结巴,“让、让学弟在这里签字就好。”
岑屿远颔首,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夹住那张卡,顺势带回手里,动作流畅得像甩出无数次卡的霸总。
见他拿过卡以后白霖俯下身,在表格里填上自己的名字,他写字都像是画出来的,字体小,圆圆的,看起来很可爱。
之前岑屿远想过要不要教他写字,但又觉得这个字体很有白霖的特色,也就作罢。
临近中午,有志愿者买来午饭准备在教室里敷衍一下午餐,加上在外面一顿跑,身上出了粘腻的汗,打开了电扇。
白霖放下笔时感受到头顶的凉风,一瞬间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陌生的记忆突然浮现在脑海,他抬眼看向那迅速旋转的扇叶,正在一步步扭曲时空,变成锋利无比的刀刃,朝着地面砸过来。
晕眩和痛感同时传来,漫无边际的恐惧压得他颤抖。
岑屿远的手就这么盖住他的眼皮,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已经感知不到别的温度的白霖紧紧抱住脑袋,颤抖地哭泣,连发不出声音的声带都在颤栗地尖叫。
感觉不到安全感的白霖挣脱岑屿远的怀抱,蹲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蜷缩在课桌前。
饶是这样,那旋转的风扇还在脑海里盘旋,凶狠地准备把他分割成几百片。
把志愿者吓得一愣,目光在岑屿远和白霖身上游走。
人来人往的教室里,有人皱着眉头看向两人。
和西装革履的男人与教室格格不入,气场强大到从走进教室就收获所有人的目光,现在又在众目睽睽闹这一出。
简直像是在拿这里当影视楼,当场演戏。
凑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岑屿远蹲下身像抱孩子一样把蜷缩成一个球的白霖抱起来,离开之前把目光放到接待他们的志愿者脸上,“抱歉。”
看到岑屿远抱着白霖离开的志愿者满脸疑惑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