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见崎家。
祢祢趴在床边看书。
她刚洗漱完,头发还带着些湿,但没往下滴水,祢祢也就懒得去拿吹风机了。反正一会儿就自己干了。
她看书时不怎么讲究,只要不会弄坏弄脏书,随便一个舒服的姿势就可以。
半趴着的姿势,潮湿的发贴着胳膊,让她想到雨。想到雨,她又不由自主想起狱寺隼人,再借此飘游到沢田纲吉身上。
……有点麻烦。还是先看书吧。
她瘪了瘪嘴,手下又慢吞吞翻了一页。然后顿住。
……那个有点像沢田纲吉的吐槽役出场了。
好烦。
祢祢有些不想看了。
正巧。
这时,卧室门被敲了敲。
祢祢没有锁门的习惯,伸手将那本不应该在今年出现的书推到被子里,随口喊了句“请进”——如她所料,美佐纪推门而入。
“诶呀……怎么又不吹头发呀。”
她有些抱怨地说道。
“……懒。”
祢祢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美佐纪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天转凉了,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她说着,把祢祢从地毯上拉起来,推到梳妆台前坐下,然后从抽屉里取出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温凉的风和美佐纪的手指,轻柔地在发丝与头皮间穿梭。
……有点痒。祢祢忍不住缩了下肩膀。
“你跟沢田纲吉那小子怎么回事?”美佐纪轻轻扶了下她脑袋,状若寻常地开了口。
“唔……就那样呗。”
祢祢心不在焉地盯着镜子里自己泡过水后在灯光下略显苍白的下颌,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美佐纪盯着她的发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很会看气氛地安静下来。房间陷入安静,只有吹风机发出的声音还响着——美佐纪一向是个很懂事的大人。
但祢祢却又开始期待她继续聊些其他的话题了。
因为一旦安静下来,她心里就会不受控制地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不是刚才那本发展正盛的小说剧情,而是沢田纲吉那家伙。
……她一点都不想去想沢田纲吉的。真的。
即使这段时间沢田纲吉身边多了很多麻烦且很不日常的人和事,祢祢也没有觉得他有多麻烦。反而是现在——在这个祢祢跟他已经很多天没有深入交流后的现在——她前所未有地觉得沢田纲吉这家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相当麻烦的人。
可能是她对麻烦和别人的定义不大一样吧。
之前遇见的那些事,别说嫌麻烦,祢祢甚至还觉得相当有意思,给她的生活添了不少彩。那些看似和日常格格不入却又和谐相融的人、事还挺叫她喜欢的……虽然沢田纲吉看上去一点也不喜欢,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简直像是被人用枪指着脑袋逼着上阵似的。
明明那些异常都是从他那里起来的。
一开始祢祢是有怀疑过那些麻烦是从自己身上起来的。毕竟是她先买碰到那家奇怪的书屋、在池袋遇见恶灵男高的。
但这段时间她经历的那些事跟那些她从书屋带出来书和相机没半毛关系,也没见池袋的恶灵男高追到并盛町……说不定也来过,只是被云雀恭弥打回去了?
毕竟黑头发的改了校服,黄头发的染了头发……这些是违反风纪的吧?
不愧是云雀恭弥,真叫人安心。
那些异常,仔细想来都是在沢田纲吉第一次觉醒‘超能力’裸奔告白开始的……虽然有些有碍观瞻,但祢祢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讨厌的。
而沢田纲吉叫祢祢感到麻烦的点其实也相当明晰,只是她不愿意去正视罢了。
但现在的这种情况,她没办法把心思转到其他东西上,也想不出话题抛给美佐纪,于是,那个问题就不得不被她扯到脑袋正中去思考了。
祢祢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沢田纲吉了。
……这真是糟糕透了。
祢祢对这个第一个冒出的想法感到困惑与不解——明明之前喜欢上狱寺隼人甚至云雀恭弥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的。
这两个无论哪一个单拎出来都要比沢田纲吉这个人称‘废柴纲’的家伙难应对吧?
说不定她其实根本不喜欢沢田纲吉。
祢祢有些犹豫的想。
这种想法,可能不过是她意识到沢田纲吉是个足够心软的人。他足够纵容她,足够不擅长拒绝。而祢祢又是他关系相当要好的朋友,如果是她提出来的,无论是什么要求,沢田纲吉拒绝的可能性都不算大……如果用绝交作为威胁的话,说不定还会再缩小些。
……虽然不想承认,但祢祢知道自己其实是有些恶趣味的。在保证自己不会受到生命威胁的情况下,她想看到更多人的更多面。……真是够神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