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江潮还以为自己晃了眼，刚才她明明看到江慈拨开她时脸上阴沉到难看的表情。

哪怕应江潮是个傻子，此刻她也明白：南鸢和艾琳的相处让江慈破防了。

想清楚这一事实，她想仰天大笑。

江慈你也有今天，好啊！好啊！！

眉眼舒展，应江潮默默退开，站到玄关边缘，这场好戏她实在不想错过。

“小南，这个礼物喜不喜欢？”江慈问。

南鸢瞬间变回死人脸：“……”

“感谢你肯让我参加这个计划，董事长，我原先以为你只是……”艾琳转过身带着几分歉意，为她之前的态度感到抱歉。

江慈微笑，“能让艾琳医生参加也是我的荣幸。”

南鸢往后退了退，冷眼旁观江慈突如其来的寒暄，本以为置身事外，但江慈显然不这么想，话音刚落她转过头来：

“小南，邀请艾琳医生过来，花费了我很多精力，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令人难受。”她微笑的唇下垂，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表情。

南鸢扯扯嘴角，让江慈这样纡尊降贵的，还真是委屈她了。

“人是你请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应该感谢你吗。”南鸢说。

江慈要哭出来似的，“哎，我只是好心。”

南鸢忍不住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江慈，艾琳夹在中间有点不知所措，尽管两人说的都是中文，但从两人之间僵硬的氛围就知道肯定是在吵架。

她听不懂中文，对于劝架爱莫能助。

“好心？”南鸢又转过头来，突然变成艾琳能听懂的英语，“我不认为你把艾琳医生请来是善心发作，我想你应该有更充分的理由。”

“比如艾琳医生的医学背景，或是对我病情的了解，当然这可以用你极力想治好我的理由来解释，不过由始至终我不会觉得这么简单。”南鸢说道，江慈不是那种爱做慈善的人，虽然她也不明白江慈为什么挑选她，要知道江慈几乎不会让私人的感情介入她对事务的判断，哪怕这个人跟她有血缘牵绊。

艾琳这次听懂了，她拧眉，好似不是很认同南鸢的话，“南，董事长她是真心想为运动医学出一份力的，我也是被她这样的精神打动，才最终选择加入。”

场面变得安静，南鸢沉静的双眼看着两人，倏而露出笑：“艾琳，我以为你不会被她蛊惑，蜂鸟的故事真的让我得到很多力量，我也相信或许冥冥之中会有着什么指引我走向正确的道路，现在看来，【走向正确】并没那么简单。”

天色渐渐变暗。

艾琳张嘴想解释什么却被江慈再次打断，她向前挡住南鸢和艾琳交汇的视线，转向南鸢，侧面留给艾琳。

“小南，你认为【正确的道路】在哪里？难道我身边不是吗？”

这个问题南鸢想过，她看向窗外，几人在病房僵持的功夫，天已经渐渐黑了，屋内也一点点变暗，应江潮隐没在暗处，几乎与房间里的暗融为一体，江慈则在这一片黑暗中白的发光。

“江慈，”南鸢轻轻开口，“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的答案。”

她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像一根轻柔的羽毛，不轻不重地落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我想要活出怎样的人生，应江潮曾经知道，艾琳医生现在知道，而你，江慈，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未来，你都是最清楚的那个，或许你比我自身都要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说她的话像羽毛落在其他人的心上，那对于江慈来说，南鸢的话无疑像羽毛的根部扎进她心中的某处。

她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亲手毁了一切。

只是，现在的她，开始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