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岚毫不在意呆愣身后的助理，她随手脱下肥大的橙色马甲，站在原地理了理头发，接着顺手把马甲丢给助理，助理还沉浸在江岚先前让人毛骨悚然的话里，马甲就这么轻飘飘落到地上。

“我先走了，你去看看那个缪家小子，别让他搞事。”江岚姑且交待了下，助理一个哆嗦回过神，连忙叫住江岚，“江小姐……你要去哪里？戏还没拍完呢！”

江岚啧啧两声转过身，“喂你是一点都不怕我啊？还是说不愧是江慈派来的人，真把我当赚钱机器火力全开想榨干我？”

助理张嘴，她不是这个意思。

“我今天没心情，回家睡觉了，江慈问起来你实话说就是了，她不会拿你怎么样的。”脱下马甲的江岚穿着一件破烂T恤，牛仔裤也破破烂烂的，一身拍戏穿的衣服让她显得更加消瘦，几乎可以用形销骨立来形容。

江岚说完转身离开，身上连件能遮挡身份的物品都没有。

纠结着注视着江岚的身影直至消失，助理表情凝重又复杂，她总觉得江岚的样子就像以自身为柴薪，拼劲一切直至将自身燃尽。

什么样的过往，才能让年纪轻轻的人变成这样，助理好奇却不敢深究，她害怕如果有一天知道了一切，大概也是江岚消失的时候了。

“哎……还是先给江小姐弄点吃的吧……”助理叹口气，打开手机为江岚点外卖，点了一大堆她总算停手，想起江小姐的交待，她看了看四周，没有缪白枫的身影。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助理忍不住扶额心累，仿佛带的不是两个成年人而是两个年龄加起来不到两位数的巨婴。

……

南鸢在睡梦中莫名感到一阵寒意，随即身体猛烈的抽动两下，她被迫从睡眠状态中惊醒。

早上六点。

深海市从四月迈入五月，可她还活在冬天似的，睡觉要盖厚一点的被子才行。

她跟江慈的【同居】生活转眼大半月，说是同居，其实她鲜少能见到江慈，陪伴她更多的，是江慈身边见过几次的姓缪的女性。

三餐起居都有保姆照看，缪白安偶尔出现，与其说是陪她，更像是定期看她有没有死在这里更贴切。

南鸢慢慢坐起来，呼出口气，早晨起来就胸闷气短，想到缪白安每次都用异常轻柔的语气跟她讲话的模样，她现在这幅样子，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缪白安的行为。

疗养计划是缪白安主导的，接受她这样的人，换谁谁都会害怕她南鸢在计划中猝死。

到时不管真相如何，大部分人是只看结果的。

如果这样……白山集团大概也会头疼一阵吧，这么想想，好像也不是不行，南鸢一边抚弄胸口顺气，一边撑着身体艰难挪着下半身下床。

南鸢费尽力气总算把自己从床上挪到轮椅上，自从来到这里，连基本复健都没了，她的身体以可怕的速度退化着，哪怕她每天坚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门外响起指纹解锁的滴滴声，南鸢早就习以为常，不用想这个时间来的除了保姆，也就是缪白安了。

她推着轮椅出卧室，果不其然，缪白安站在客厅中央，眼下略有青黑，正低头看手机屏幕。

“缪小姐早。”南鸢打完招呼转向阳台，给阳台那些绿植喷水是她为数不多心情舒畅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