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音刚落,大王也不抽搐了,把头埋得更深,装死。
蔺思安收回眼泪,站起身,拍拍蒙面人的肩,“薛习,你也不容易啊。”
“对啊,还得跳舞哄着它,不然我都怕它哭死过去,我该怎么和你交代?”蒙面人情绪激动地摆手,抬眼就望见蔺思安脸上那一副果然是你的神情。
“…………”真是麻了。
傅承不急不慢地走进来,人群自觉散开,替他留出一条道路。
“傅承,薛习跳舞跳得可好了,你没见过吧。”
“未曾。”
“它跳给大王看都不跳给你看。”
明显挑拨离间的口吻,傅承倒没有那么好奇他舞跳得如何,不过既然安安想看,陪他也无妨。
“是这样吗?薛习。”
“当然没有,老大!”他摘下面上的黑布,神情激动,“老大,我这就扭给你看!”
他拾起掉在地上的花布,忘情地扭了起来,扭扭腰,扭扭胯,花布旋转着飞上天,又稳稳地落在手上,眼中毫无对美感的追求,只有对傅承表忠心的渴望。
在傅承没有注意到的角落,蔺思安悄悄敞开鹤氅,试图打开磕了一半的瓜子,可是在黑暗的情况下死结实在难打开,他叹了口气,将腰间的系带转了一圈,换了一袋,轻松打开。
袋子的轻微摩擦声还是逃不出大王的耳朵,它抬起头,豆豆眼准确锁定声音的源头,迈着小腿悄悄挪过去,爪子刚刚碰到瓜子袋,就被蔺思安一巴掌拍开。
“还吃,你肚子都垂到地上了。”
“哼哼!”瓜子不占地儿,它一屁股蹲坐在袋子上,大有一种不让它吃,它就不起来的架势。
“………就两颗。”
大王不满地伸出两只前蹄,过了一会儿感觉还是不够,干脆四脚朝天。
“太贪心了,你居然要八颗?!”
“哼哼。”
一人一猪僵持了一会儿,蔺思安最终妥协,递给他六颗,没关系的,猪不识数。
“喏,这就是八颗。”
大王拨动着肚子上的瓜子,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好像没问题,它看了眼蔺思安肯定中又带点不舍的神色,应该没错,主人是不会骗它的。
不得不说,薛习扭得是越来越好了,连蔺思安都不自觉给他鼓掌。
傅承听到旁边的响动,只见眼前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一颗黑白相间的瓜子壳精准地落在他的膝盖上,上面甚至还沾着黏糊糊的口水。
“…………”他转过头,蔺思安脚下的地面已经不知不觉堆起一个小山坡一样的瓜子壳堆,而他腰间的那包袋子基本上只剩了个底。
“傅承,你看,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薛习一时不甚没接到掉落的手绢,却被右脚踩到了,失去平衡向后一滑,腰后磕在了石桌上,痛得他一激灵,左脚踩到了右边的裤脚,跪在了地上,裤衩上的大红花对着场下的位置开得灿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蔺思安笑得袋子里的瓜子都漏出来几颗,大王也笑得蜷起了身子,不住颤抖。
傅承头疼扶额,他突然觉得有必要对属下的审美展开教育了。
薛习把头埋在土里,装死,他再也没脸见人了。
“好了,去收拾收拾准备用晚膳吧。”傅承起身,打断这场闹剧。
蔺思安也跟着站了起来,揉了揉有点凸出的肚子,还可以再装点。
他早就对膳厅的位置摸熟了,抱着大王在自己以往的位置上坐下,心心念念等着开饭。
可今天似乎不一样,侍女忘记拿他的碗了,“傅承,我和大王的碗是不是忘了拿呀?”
“没忘。”
“?”
“你们下午吃得太多了,晚上再吃容易闹积食,你也不想被刘太医再扎一针的,对吧。”
“…………”他不喜欢扎针,也不喜欢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
沉默了半晌。
“傅承,桃花酥好吃吗?”
“有点腻。”
“………”
“傅承,鸡汤好喝吗?”
“有点油。”
“………”
“傅承,炒牛肉好吃吗?”
“有点老。”
“………”
傅承抱着大王走下桌,“大王,看来今天的菜烧得不怎么样,我们先走吧。”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哼哼。”大王不懂,它只觉得好香,它还能再干三碗。
晚上后,傅承独自回到书房,走到靠近墙外槐树的那扇窗前,轻轻地喊了声:“薛言。”
一道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属下在。”
“你去调查一下安安的背景,我想要尽快知道。”
薛言听到指令的时候有片刻愣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是,属下遵命。”
傅承原本以为,蔺思安应该是某个落魄的世家子弟,可越想越不对,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他那个口中那个将他赶出去的父亲,还是尽早调查清楚得好。
蔺思安对此一无所知,出门的时候瓜子被没收了,总感觉嘴里淡淡的,怪空虚的。
闲来无事就开始咬嘴边的死皮来排遣那股空虚感,咬得起劲,一时忘情,一股夹杂着咸味的血腥气蔓延了整个口腔。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