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为什么呢?蔺思安在心里这样想。
昨夜,他毫无疑问是睡在自己的小茅草屋的,可是醒来时却是在佛堂。
膝下虽垫着蒲团,但还是无法隔绝掉地砖的寒冷,檀香的气味在鼻下悠悠掠过,泛起一阵痒意。
“阿嚏。”他环顾四周,大王不在。
“砰!”
一声巨响拉回了视线,薛习走到他面前,神情严肃,“跪好了,东张西望什么呢?”
“这是在干嘛?”他搞不清状况。
薛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在大概半个时辰前,他们发现了贴在门口的纸张,薛习和薛言一致认为,这是仇家的恶作剧。
傅承不语,看着画上的印子,他总感觉这大概率是出自熟人之手,可他之后还和燕和宴有约,只能委托他们俩去调查。
下山的马车上,傅承回望身后越来越远的府邸,不安涌上心头,但愿没事吧。
…………………
半个时辰后,也就是现在。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是傅承的仇家派来对他图谋不轨的刺客?!”蔺思安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又看看薛言。
“嗯。”
再看看薛习。
“不,你不是刺客,”薛习蔑视地看着他,“你是巫师!”刺客才不会用鬼画符那样肮脏的手段。
“………”
“………”
蔺思安的脑子好像受到了蛀虫的啃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是刺客,还是巫师………不过没道理啊,老蔺没和他说过啊。
“这会不会是个误会?”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来人,上物证!”薛习大手一挥,场下一片静默,谁都没有动。
他转头看着薛言,“你去。”
“凭什么?”
眼看面子就要挂不住了,薛习立马开始挤眉弄眼。
薛言属实被他这副样子丑住了,起身去拿。
薛习轻咳两声,转过头,和蔺思安四目相对。
“嘿嘿,你好怂啊。”
“…………”你跪在地上说这话真是完全没有说服力。
不一会儿,薛言一手捏着两张纸,一手夹着一个圆球走过来。
他把纸扔到蔺思安面前,“打开看看眼不眼熟。”
两张纸应该经过多人之手,早已变得皱皱巴巴的,他仔细看了两眼,又转了个方向。
“大人,这是冤枉啊,草民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符纸!”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薛习演上瘾了,“来人,传人证。”
薛言木着脸将盖在圆团上的红布掀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起伏的肚皮,其次是交叠的双腿,粉中透红,光滑细腻,再往上,豆豆眼微眯,透着水光的样子更是我见犹怜。
蔺思安捂住心口,“你们……禽兽!”
“我们没有!”薛习绝不接受这种污蔑。
“怎么没有?”蔺思安蹭蹭地爬起来,“你看看,它这幅样子叫没事?!”
大王本来就不满薛言突然把布掀开,骤然明亮的光线刺激得它眼泪都流下来了,一沾到蔺思安的怀抱,立马头一歪,又睡过去了。
“呼———噜————”
“………”
“………”
薛习原本都快跪下来自证清白了,听到呼噜声立马站挺,“你敢诬告本官!”
薛言看不下去了,从后面给了他一巴掌,“这两张纸就挂在大门口,右边那张上面有猪蹄印。”
大门上?猪蹄印?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忽闪而过。
“………”
“!!!”
他再次拿出那两张纸,与记忆中的反复比对,可是这也完全不一样啊。
“怎么,有头绪了?”薛习观察着他异样的神情。
蔺思安没回答他,仔细研究着那幅画,才想明白,大概是墨迹没干就挂上去导致的,唉,早知道就不那么心急了,就连大王的那幅也变得惨不忍睹。
“怎么,这鬼画符还真是你搞的?”薛习一脸震惊。
蔺思安恶狠狠地瞪着他:“我讨厌你。”说完,头也没回就带着大王走了,顺带把两张纸也捎上了。
怎么办呀,连这都做不好,他惆怅叹气,自己的也就算了,都不知道该怎么给大王交代,好像还给傅承添了很大的麻烦。
他翻身滚到边边角的位置,翻开被褥,从底下掏出一本厚厚的书,翻开,中间挖空的位置躺了一个灰扑扑的布包。
暴力拆开布包,里面塞着星星点点破旧的棉絮,最后,剥开棉絮,一个赤色的荷包出现在眼前。
他端在手上掂量掂量,打开封口的系绳,里面有亮闪闪的银子四锭,其他就是几枚锈了的铜钱。
咬咬牙,狠下心,把大王抱起来扔到薛言手上,“薛大哥,你替我照看一下大王,我去一趟集市,马上回来。”说完,一溜烟跑了。
“………”薛言抱着一坨猪,整个人都僵硬了。
大王睡梦中感觉有点冷,往热源的方向蹭过去,但始终没找到熟悉的气息,豆豆眼缓缓睁开、瞪圆。
“哼唧!”
“?”薛言低头,戳一戳,没动,再戳一戳,“砰”地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还是没动。
“…………”
等蔺思安颤抖着腿下了山,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了,肚子憋得凹了进去,他好饿啊,可是不知道钱到底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