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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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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军备的普通木箱,箱体下半部已被暗褐色的血迹浸染,底部甚至被一层层干涸的血痂包裹。箱底仍在不断溢出粘稠的血浆,一点点砸在院中的白石错角方砖上扩散,猩红刺眼。

血?血!

乔婉眠心头一紧,猛然回头看乔应舟。

果然,他已经倒在乔城怀里,人事不知。

乔诚低声:“我记得他晕血。”

乔婉眠感激一拜。

刃刀吩咐仆妇丫鬟退回厢房,并命护卫监督她们大声念经以掩盖院中的动静。

随后,他拔出长剑,一剑挑开木箱锁扣。

“咔嚓”一声,箱盖掀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恶臭如巨浪般翻涌而出,瞬间淹没了整个院子。

像烂肉混合着血腥,令人作呕。

启束没憋住,干呕一声。他瞥了一眼箱内,脸色骤变,随即垂下眼,低声念起经文。

谢俞原就被箱子的气味熏得脸色发青,此刻强撑着看了一眼箱内,顿时脸色煞白,全身瘫软,直接倒在了身旁的小厮身上。

小厮是书童,扛不住探花郎的七尺身板,两人一同跌坐在地。

谢俞顾不上起身,颤抖着手指向箱子,声音嘶哑地痛斥:“大、大胆林如海!竟敢藐视大盛国法,威胁朝廷御史!大人,您快来,林如海这是昏了头,要造反啊!”

几个小兵都垂头不语。

乔婉眠心中好奇,却又不敢靠近,只远远站着,目光在箱子和萧越屋门之间来回游移。

刃刀敛剑对视一眼,去了萧越屋子。

谢俞仍坐在地上,伸长脖子。

隔了好一阵,屋门才缓缓拉开。

刃刀和启束一左一右架着萧越,步履蹒跚地往院中央走。

短短几步路,硬是走了一盏茶的工夫,仿佛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无归院荷塘里的龟儿恐怕都比他们快。

演得真细啊。

要知道,这三位,平日走路都快得带风,与跑差不多。

再看萧越,墨发随意披散,身上的灰色皮毛斗篷极长,几乎遮住了脚面,整个人像是被刃刀和启束强行拘着的一抹游魂,随时会挣脱而去。

白纱根本遮掩不住他脸上大面积的溃烂,乔婉眠不忍多看,移开眼瞧院中人。

谢俞满面通红,整理着袍子起身,长揖赔礼:“是俞狭隘,一叶障目,以己度人。大人请受下官一拜。”

萧越费力颌首。

刃刀见谢俞仍在埋头长揖,提醒:“谢大人,我家大人不怪你,你起来吧。”

谢俞泪目再拜,声音哽咽:“大人宽宏,俞惭愧至极。”

乔婉眠啧啧赞叹,小声对乔诚道:“他们这戏,真是滴水不漏。谢俞果真是温润君子。咦?但探花不该极俊吗?我看也不过尔尔。”

“你当世上有几人有大人与温——咳,一样的容貌?谢俞已经是百姓甚至普通权贵此生都无缘一见的俊俏了。”

乔婉眠真心实意地惋惜道:“原是这样。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带着大人游街巡城,让人们都开开眼。”

乔诚:“……加油。”

萧越行至箱前,小旗才颤声道:“大人,这里都是前锋营的兄弟。林老将军说,萧大人冤死林城主又在此装病,延误了十日入土,耽误一天便换前锋营一条人命。加上今日,正好十颗头颅。”

小旗跪下,“林老将军还说,路程给三天时间,三天后,您一天不亲自带着林城主尸身到镇西军大营赔罪,他就斩一个前锋营将士。前锋营斩完,还有重骑营、轻骑营……大人,我们是正经训练多年的正牌前锋军,亲如手足,实在不想在战场下折人。求大人,尽快出发。”

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

乔婉眠听得心头一颤,眼泪不由自主地滚落。

她才明白箱上血迹时间为何有深浅之分——林如海竟逼他们一日斩一人,太过残忍。

谢俞强压怒火,问小旗:“你们出发时几人?”

几个小兵嚎啕大哭:“我们是林大人前年亲编的精锐小队,每队十六人。来的时候,人还是全的!”

萧越似是嫌吵,烦躁挥手,敛剑叫停厢房中的背经,院里唯余落叶被风撕裂的声音。

他猛咳几声,吐出一口黑血,沙哑道:“林如海,一军之主,小妇做派。徒伤将士,不堪为帅!跟下面说,所有愿意为国舍身之人,明日随本官动身去镇西军大营。”

谢俞拦他:“大人万万不可!林如海这样相逼,路上应已部下了天罗地网。且其子叛国证据充足,他定逃不了干系,说不定还有齐人助他。何况大人身体……”

启束眼神悲悯,把小兵一个个扶起。

萧越冷笑一声,问:“那该如何?不足五万镇西军,够他杀多久?我若在此病死,你们就看着他将人屠尽?”

谢俞失神,喃喃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总有其他办法。还未到山穷水尽处,定有办法的……对!我回去与他们从长计议,定有法子!”

萧越断断续续道:“要见我是你,要我看礼也是你,拦我还是你。探花郎,监察团不是你一人的。传令出去,把今日林将军送的礼告知天下,凡愿意跟我走的,明日卯正前到西城门外候着。”

院里只剩几个小兵哽咽道谢磕头的动静,风都停了几息。

谢俞如遭雷击,在原地呆滞好一会儿,片刻后,他忽然疯了般冲上前,垫着脚一把抓住萧越的衣领,几乎与他脸贴脸,怒声吼道:“大人!收回成命罢!监察团御史加金吾卫五百余人,加上大人亲卫共千余人,再加宿城守军共四千余人,还有矿上救出的与这些天从其他地方赶来追随的百姓,共一万五千余人!”

他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愤怒与绝望:“你带这么多性命,为几个本就该冲锋陷阵的前锋兵送死?值得吗?”

几个小兵顿时呆住,脸上浮现出羞愧之色,低下头不敢再看萧越。

萧越语气淡淡:“要死,也该死在战场上。谢大人以为,士兵们凭何愿为国浴血厮杀?况且,我已说了,我只带愿意随我走的。”

谢俞冷哼一声,松开了手,拂袖道:“是俞年轻看走了眼,萧大人,你这般做派传回内陆,谁不夸一句‘爱惜将士’,看来你也跟之前那位将军一样,舍弃百姓性命,只要自己名声。 ”

萧越咳得越发厉害,怒喝:“大胆!滚出去!”

小兵们被谢俞说服,转而哀求萧越不要去。

谢俞一甩广袖,睨接近的侍卫,“本官自己能走!我还急着出去劝同仁们莫随萧大人送死!”

启束拦他:“大人留步。”他去厢房拿出几个草药包,叮嘱:“大人,这里已经住满了,回去千万要与人保持至少三丈远,若有发病征兆就自求多福罢。荷包里有药,遇体弱者可分而煎饮。”

谢俞道过谢,与那几个悔得几欲自残的小兵前后离开。

萧越被搀回去,院里又恢复那种死气沉沉的有条不紊。

乔婉眠从密道钻进萧越房中,眉头紧锁,“探花郎说得不错,大人真要带那么多人去冒险?”

萧越撤下面具揉脸,笑道:“牺牲在所难免,但真正在赌的人,只是我。”

乔婉眠仰头看他,萧越站在窗边的光里,细微的灰尘在他周身飘浮,像是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的心跳忽然加快,脱口而出:“大人,这件事上,我能做什么?”

萧越眯了眯眼,目光深邃地看向她,沉吟片刻后问道:“你……信温渐言对你的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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