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谢明溪的身上便多了数十道血痕,但也前行了数十公里。
罡风愈啸叫得愈发猛烈,隔开身上的护体灵力深入皮肉之时,谢明溪也感受到了风刃的加深,甚至肩上腰间,还有两三道深可见骨。
可他只垂眸扫了一眼,面上波澜不惊,依旧是持剑徐行。
但很快,谢明溪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空气之中似乎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如同粘湿的腐臭混杂在空气中,紧紧覆盖住他的口鼻。
虽然是此前从未经历过的,但是根据古籍中所记,这大概就是东渊的瘴气了。
“瘴气入体,轻则抑制灵力,重则阻塞筋脉。”
古籍中的记载再次浮现在脑海,谢明溪打量着四周,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突破口。看来瘴气这关,唯有硬抗了。
雾霭深重,树影难辨。眼看着越来越恶劣的环境,他的目光再次坚定起来,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谢明溪?”
隔着雾霭迷障似乎有什么声音,正在呼唤着他的名姓。剑修耳廓微动,神情一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
什么也看不清。
谢明溪再次提气加紧了脚步。
可那道声音竟如影随形般,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近,最后几乎是贴着谢明溪的后背,深情又虚伪地呼唤着。
后颈上隐隐传来一阵吹起的凉风。
谢明溪微微侧首的同时,反转手腕,澈风剑随之调转方向,直接朝着身后盲刺过去。
“噗——”
虽然视线受阻,但是剑尖凝滞粘腻的触感却自此传导至谢明溪的指尖。身后的声音消失后,谢明溪将剑收回,面色不改。
可下一瞬,面前的地上却投下一道修长的人影。
谢明溪抬眼望去,便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庞。
竟是云桐扶住心口,水漉漉的眼眸抬眼看向他,眉心微蹙,神情痛苦:“谢明溪,你要杀我吗?”
话音刚落,云桐便见谢明溪手下一顿,顿时喜上眉梢便要向他走近。可弹指间,她的神情便转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目光颤颤巍巍地下移——
那里,一把长剑贯穿了她的手背,和紧紧捂住的心口。
“噗——”
云桐的身形消失不见。
谢明溪风轻云淡地收回长剑,继续前行。可细看去,指尖却在微颤不止。
再行几步吗,前方一块突兀的顽石旁,侧倚着香肩半露的云桐,轻衫薄纱半挂在臂上,欲落不落。红衣雪肌之上,明眸皓齿,姣好的面庞半遮半掩,羞怯地望向来人。
“谢明溪,你不喜欢我吗?”
谢明溪面色不变,长剑一立,便要再次出招。
可是行至跟前,云桐不仅没躲开,反而一把抱住谢明溪的腿,自下而上怯生生地望着他。
“我是云桐呀,我那么喜欢你,你却要杀我,好不解风情~”
谢明溪面无表情地朝下瞥了一眼,再次毫不留情地拔剑就刺。
一点都不像她,他想。
她的右肩头,有一颗细小的红痣,在她身后一低头便能抿住……
等等!
谢明溪瞳孔再次巨颤!
自己怎么会知道这般私密的事情?熟悉得,熟悉得好像自己在她身后,真切地舐过一般!
可就在他震惊不已的时候,身下那冒牌的邪祟却抓住了这失神的机会,十指化身利爪,向谢明溪袭来。
眼见避让不及,谢明溪唇角微抿,准备硬抗一道伤,再将这邪祟就地诛杀。
可一双白金的利爪倏忽破空袭来,将那撕了个粉碎。
“我说,你这天下第一的少年剑修,实在是没出息。”
菡萏嚣张的声音从双翼白狮的背上传来,“就这?还让整个修真界倍加推崇?”
“以后你还是省省吧,不如让整个修真界推崇我菡萏,起码我不会被这种低级的邪祟偷袭。”
谢明溪瞥了一眼菡萏,没有丝毫辩解的欲望,只是冷冷出声:“多谢。”
“你怎么会来东渊?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吗?”
菡萏虽说也不太想和这般徒有虚名的人搭话,可居然在修真界鲜少有人踏足的东渊见到谢明溪,她还是不免诧异。
难道是剑宗掌门关于尸气有更多的线索,偷偷告知于自家徒弟?
“与你何干?”
“罢了,既然同路,要不要本少宗主勉为其难载你一程?”
谢明溪连个眼神都懒得搭理,只是趁着邪祟被剿杀的间隙运行灵气,稍作调息。
“咦?”
菡萏忽然从双翼白狮的背上跳到了地面上,在谢明溪面前仔细辨认着:“你的灵力运行怎么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话音未落,她忽然神情震惊地后退了几步:
“你竟然——破了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