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扣肉被二将军囫囵个吞下去,嚼都没嚼,阎晓东怕它噎死重重拍在了狗脑袋上“傻狗,慢点吃!”
但凡村里的孩子就没有不怕这条威风凛凛的大狗。
阎晓东站在哪儿,沾狗光,接受黄悦和林煜的崇拜,脸上得意满满。
赵博豁着俩门牙嘿嘿地笑,“看看你家二将军,吃饭的样跟你真像!”
“你才吃饭跟狗一样,要像也是它像我!”阎晓东抬腿给了大鸡脖子一脚,笑道:“你提留个菜兜子,也不怕全味了俺家大将军!”
赵博说:“回去早了我姐得让我写作业,我等他们割完了稻再回家。”
阎晓东家没有地,春种秋收多说也就跟着学校参与一点。但赵博家不一样,他是超生生出来了,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他爹又是个肺痨,前些年村里流行乙肝疫病,赵博爹也没逃过去,是个干不了丁点重活的病秧子,他们家生活的重担全都落在赵老二媳妇和老娘的身上。
赵博的大姐,连初二都没念完就早早辍学,在家务农补贴家用。
“你可长点心吧。”阎晓东说:“不爱写作业,那就下地割稻子去呗,你多干点你妈就少挨点累。”
“哎呦,你可别念叨我了!”赵博告饶,一脸苦色。他哪里是怕下地干活累到,在他们家但凡他干点活,都跟在他奶肝火上蹦跶一样,镰刀一拿他奶就蹦高地骂他二姐,说他二姐就知道躲懒学习,学那玩意一毛钱换不来,家里还得搭钱供养。
阎晓东知道赵博家的情况,也没多劝说,朝着只敢站在门口的俩小孩儿招招手,“过来呀,不说想摸二将军的毛?”
二将军听见小主人叫自己,“汪”了一声。
林煜跟黄悦只能分辨够叫与不叫,哪里能看出来狗是笑还是不笑,
二将军吼了一嗓子,林煜更害怕了。
黄悦在后头揪着林煜衣角,战兢得小腿肚子都要转筋,“林、林煜,要不咱去别的地方玩吧,这大狗它、它会不会吃人呀?”
“吃啥人?”
“你一身虫子,我家狗都嫌塞牙!”
阎晓东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去把林煜拉进屋,拽着他的手直接摁在了狗脑袋上,二将军跟前倏地就多了两个细条胳膊影子。
二将军的毛跟他的形象背道而驰,细绒绒的,还带着暖暖的温度。
“唔……汪……”
二将军使劲摇了摇尾巴。
“哥!”林煜惊喜地瞪大眼睛,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后头黄悦见着狗没咬人,还像是挺高兴的样子,跃跃欲试地盯着阎晓东,“那个、那个林煜邻居家的小哥……”
“叫啥小哥!”阎晓东瞪了那丫头一眼,觉得她太自来熟了,都不认识就跟林煜跑到他家来了,他凶巴巴地说:“我告诉你可别乱摸,俺家将军可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
“手手不亲?”
黄悦纳闷地看向阎晓东,她觉得林煜隔壁家的这个哥脑子好像有病,“我只是想跟林煜一样,摸摸它的毛,谁要跟它拉手亲嘴呀?”
“林煜,你哥说话可真流氓!”
林煜转过头去,“?”
赵博哈哈大笑,说:“你可快拉倒吧,你要亲二将军,二将军还不干呢,人家喜欢的是小卖店哪家的母狗!”
阎晓东翻了个白眼。
黄悦脸霎时间红了,没开窍的育红班小朋友,就算是性别意识再淡薄,也听出来豁牙子说的根本不是好话,她瘪瘪嘴要哭不哭地道:“你、你们说话真难听,你们欺负人!”
她又对林煜说:“林煜,咱们去别的地方玩好不好?你哥他们欺负我,你陪我去跳皮筋,不跟他们玩行不行?”
林煜正贪恋将军软乎乎的毛,再说跳皮筋那是女孩玩的东西,他摇头拒绝,“不了,我要等我妈接我回家,她不让我走太远。”
黄悦见林煜不动地方,连手都没离开那吓人大狗的脑袋,抽了抽鼻子指责了一句:林煜,你可真不够意思!转身就跑了出去。
赵博说:“她不能是哭了吧?”
林煜朝门口望着,也怕黄悦真的哭了,那毕竟是他的同桌。
阎晓东瞪了赵博一眼,“就你,破嘴就知道瞎说,跟你奶似得,哭了也赖你!跟我和小林子可没关系。”
“哎!你咋能瞎说,啥叫像我奶啊!”大鸡脖子不依不饶,“男女授受不亲那不是你说的吗?”
“说二将军相好是小卖店家母狗是你说的!”
“俺家二将军才看不上那条傻不拉几的母狗!”
“看不上小卖店家的能看上你,你家二将军最能看上你!”
两句话不到,赵博跟阎晓东吵了起来。
看得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林煜伸手试探着挠了挠狗的下巴,二将军又乖顺地汪了一声,还把脑袋主动往林煜的跟前凑,这让他高兴极了。
今天吃席他抢了好些肉菜,林煜打算等会把这些全都给它。
至于人跟狗,谁看不上谁,他才不管呢,人跟狗咋能谈对象。
小敏姨跟姓马的水桶能生出小宝宝来,他鼻涕哥哥可跟狗生不出来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