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晓东认认真真地把这么多年,他称霸西山村的经验全数,一样样全数说出来。
“晓东哥,你说的……妈。”脏话太羞耻,林煜没好意思把那两个脏字说出口,“是骂他妈妈的意思吗?”
“那当然!”阎晓东说:“要不是他们妈妈没教好嘴贱、先撩闲,谁有功夫闲得慌去打架呀!”
林煜又道:“那为什么只骂妈妈,不骂爸爸呢。”
阎晓东不解,“骂爸爸?”
林煜说:“对呀,小朋友的家里不都是有爸爸妈妈教,他们不学好,那为什么不是骂他们的爸爸,而是骂他们的妈妈呢?”
这个问题太深奥。
阎晓东一下子被问住了。
他有爸,要是有人像骂*你妈,那样骂*你爸,他指定不干,就算撵出二里地去,也得削死对方,但反过来,如果有人这么骂他妈……
算了,他也没妈。
“可能是因为女的好欺负吧……”阎晓东含糊说了一句,又怕再被林煜问住,换了个说法,“那不骂爹妈,骂他们祖宗。”
“骂祖宗?”
林煜不明白,不是说怎么遇上坏人不被欺负,咋还拐到骂人祖宗上来了,但他也没拒绝,毕竟骂人这项技能他还不会。
“对,骂他们祖宗。”
“你跟我学。”
“我日你祖宗。”
“我日你祖宗。”
阎晓东道:“我日你全家。”
林煜跟着学道:“我日你全家。”
林煜想着白天在厕所跟庞迪他们一伙人对峙的场景,心里又补全了姓名:“庞迪,我日你全家。”
“你们俩日来日去的,日什么呢?”
俩小孩儿正专心致志,一个教一个学,阎广义突然一嗓子,给阎晓东林煜吓了一跳。
林成勇喝了酒,说话都带酒气,推了推眼睛笑道:“ 儿子,说脏话可不好。”
说脏话不好。
但爸爸没说不让学。
林成勇的话自动在林煜心里拐了个弯,他把碗放在窗台上,摸样乖乖的,仿佛刚才学脏话的不是他,“爸爸,我吃好了。”
“吃饱了吗?”
“饱了。”
林成勇一把抱起林煜,对阎广义道:“广义大哥,育英还没回来,我去村口看看。”他回头超屋里挑了下眉,压低了声音,“刘二婶刚才话里的意思想把小敏和小马的日子定了下月底,我觉着这有点着急,他们家我认识不久,广义大哥,你是要方便,还是跟刘二婶提一提,男方人品各方面都还不确定,姑娘家嫁人一辈子的事,可马虎不得。”
村里就刘晓敏这么个过二十五还没结婚的姑娘。
刘二婶这么些年,瞅着一个个村里姑娘嫁出去,独独没有她家刘晓敏,都快着急魔怔了。
这事儿,外人还真就不太好张嘴。
阎广义道:“我找个机会说说,你不是去接弟妹,天都黑了,赶紧去。”
受国内钢价影响,西山矿本就效益不好,再坏了一个盾机,阎广义一下子就闲了下来,不过这回他倒是没用阎晓东看着,到处去喝大酒,就是有时候馋得受不了了,再家喝那么一两盅酒。
这对阎晓东来说,就已经是悬在房梁上的心搁在肚里了。
刘晓敏的婚事到底定在十月底。
十月麦浪,乡间山色一派金黄。
有庞迪欺负人不成反被推掉粪坑,欺负人的全都给林煜道歉在先,林煜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幼儿园生活里过得十分舒心。
阎广义下矿的次数少了,这可直接影响到了阎晓东的攒钱大计。
可怜阎广义快两米高的大老爷们,被他儿子磨得没办法,跑去跟村里一干妇女挤做一堆做手工拈花。
两个月来,阎晓东家里的桌上不是浆糊、就是各色纸张和细铁丝。
不放弃任何挣钱机会的阎晓东,拉来林煜跟他一块做拈花手工,本来小敏明天出嫁他就闹心,隔壁的大人们还闹腾个不停,一阵阵酒席的肉香味和叽叽喳喳的糟心不断往耳朵里钻。
阎晓东道:“小林子,你会抢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