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心存担忧，眼神飘移到旁边，明知故问道：“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没听懂。”

何颂其实是个比较会擅长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奈何面对自己最信任的爱人，一眼看去全是破绽。

小孩眼底藏着的迟疑和害怕叫池延萧心头一紧，难道还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影响甚至是操控着何颂吗？

池延萧没有将话题再延续下去，他已经不能忍受任何一丁点闪失，于是生硬的转换了话题，“还吃苹果吗？”

何颂悄悄松了口气，点点头，望着池延萧的目光满是依赖。

系统曾经说过的世界崩塌给何颂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当天晚上睡觉就噩梦缠身。

池延萧站在他对面，脸被晦暗不清的光影笼罩，说出口的话伴随着周围一切事物像是游戏的像素颗粒一般瓦解消散。

“你一直在隐瞒我，我们只是虚假的小说人物，为什么要擅自干涉我的人生？都怪你！”

何颂喜欢的嗓音此刻化作尖锐的利剑，不仅一刀刀刺向何颂的心脏，也在加速世界的崩塌。

可本就虚幻的世界崩塌时是没有声音的，站在废墟中的池延萧还在说着什么，可何颂用尽全力也只能看到他一张一合的唇，无法开口解释，连一个拥抱都成为奢侈。

所以是他一开始的选择就是错误的吗？

何颂跪坐在虚空之地，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痛苦依然快要将他吞没，犹如周围的一切仍旧在快速分离瓦解然后消散。

勉强容纳两个成年男性的病床让池延萧和何颂几乎是相拥而眠，可或许是几天都没有好眠，等池延萧迷糊间察觉身侧之人不对劲时，何颂已经开始发烧，面部连带着脖颈都烧的通红。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池延萧颈侧的肌肤，他探出手，随机被何颂的温度惊得的瞬间清醒过来。

小孩显然时烧迷糊了，嘴唇已经干裂到起了一层皮，喉咙里呜咽着什么。

池延萧迅速按下呼叫铃，搂着人的他内心泛起无力感。

医护人员来的很快，退烧针打下去，又挂上点滴，这期间何颂一直双眼紧闭，眉头紧缩，面容呈现痛苦的模样。

“医生，没有什么办法让他稍微舒服一些吗？”

“查体是正常的，加上他现在大病初愈，体质是很虚弱的，有惊惧引起发烧的嫌疑，但也有一种可能是做噩梦了。”

惊惧引起的发烧？到底做了怎样的梦才让小孩吓成这样呢？

“谢谢医生。”

等医护人员都离开之后，房间安静下来。

或许是打的针剂有了效果，小孩的额头没有那么滚烫，只是眉头仍旧紧锁，甚至眼角沁出泪来。

“何颂，小颂，别怕……”池延萧将人搂进怀里，一遍遍轻吻他的脸颊额头，声音温柔到仿佛再大声一点，怀里的玻璃人就要碎掉：“不要害怕，我在你身边。”

而梦中的何颂已经快要到崩溃边缘，眼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化作碎片逐渐消散，这样的刺激让何颂终于惊醒，他双手不自觉紧紧拽着身前的布料，不晓得那是他哥的衣衫，将其捏的皱皱巴巴。

“不，哥，不要……”

池延萧这次听清了，他疼惜的继续动作，继续用言语轻声哄着。

连续的哄了一会儿，何颂才终于冷静到能够接受周围传达的信号，听到池延萧的声音。

他不太确定的抬起头，盯着活生生的池延萧看了半晌，才松开可怜的衣服布料将手抚上爱人的脸庞。

是凉的！

何颂瞳孔骤然紧缩，眼泪瞬间就掉落下来。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否则分明看见了他哥化作烟尘一点点消散在他面前，为何现在又好端端出现在自己面前。

脑子里已经乱到无法思考，只能蛮横的抬起头用嘴唇去追逐池延萧的，用这个错乱的吻确认这一切的真实性。

池延萧的手仍旧轻轻拍抚着爱人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他察觉到了小孩的不安，他耐心的开启唇瓣，接纳小孩的横冲直撞，随后温柔的探出舌尖进行引导。

他在告诉他。

——别害怕，我就在这里，我会陪着你。

这个吻对于两人的意义完全不同，可包含的感情同样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