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回到霍格沃茨时,感觉时间已经很晚了。他踉跄着从洞口里爬出来,头疼得厉害,也许是频繁使用大脑封闭术的后果。头晕眼花的他不小心撞上了一只迎面飘来的幽灵,像被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冰水。他看了眼表,发现才刚刚到晚饭的点——这怎么可能?
他这才想起来之前和菲利西娅的约定,他们约好了要一起吃晚饭。相比起和菲利西娅一起吃一顿千篇一律的饭,累得要命的雷古勒斯更想独自回到公共休息室,爬上自己柔软的四柱床好好地睡一觉。
但他承诺过这件事,更不想让菲利西娅失望。是的,他承受不住她失望的眼神。但是……他低头看到身上起皱的衬衣。碰上西里斯准没什么好事,他就不该信西里斯那个德国女友有什么麦克米兰家的消息要告诉他。
格兰芬多的人都是一群骗子,但没有关系,只要邓布利多不是就行了……雷古勒斯迈着并不轻快的步子回了休息室,准备换件衣服再去吃饭。
头越来越疼了,但他坚信这是因为大脑封闭术,而不是因为七年级堆积如山的作业、临近的考试和魁地奇训练,更不是因为黑魔王的任务、传递给凤凰社的情报或魂器的秘密。
雷古勒斯换好衣服走出温暖的休息室,灌入双肺的冰凉空气让他获得了暂时的清醒。但当走到礼堂门口看到里面眩目的烛光后,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连带着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这对找球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长桌旁有个身影看到了他,冲他招了招手。雷古勒斯朝那个方向走过去,走近了不出所料地看到了菲利西娅的脸。他看不清她五官的细节,但她看上去和从前一样好,令人宽慰。
雷古勒斯凭肌肉记忆坐到了长椅上,和女友打了声招呼。
“你还好吗?”菲利西娅问。
“还好。”雷古勒斯答。他不愿意菲利西娅掺进这些事情里,更不想再把和西里斯糟糕透顶的见面重复一遍。
“你真的还好吗?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菲利西娅担忧地看向他。
“我挺好的。”雷古勒斯硬邦邦地回答,伸手拿了支叉子去盛汤,等到了嘴边才发现。
“雷古勒斯,我——”
“我说了我挺好的!”雷古勒斯恼火地把叉子丢在一边,没有看到菲利西娅伸过来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
菲利西娅没有再说话,安静地吃着饭。雷古勒斯带着愧疚享受这片刻安宁,没有发现菲利西娅今天安静得过分。
雷古勒斯放下刀叉,拿餐巾擦了擦嘴,转头问菲利西娅:“你吃好了吗?”
泪光在菲利西娅眼中跳动,但雷古勒斯离得这么近也没有看到。突然,她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我带你去校医院吧。”菲利西娅伸手飞快地抹了下眼泪,抓住了雷古勒斯的手臂。
“我没事。”雷古勒斯倔强地说,“——就是有点头疼。”在菲利西娅目光的逼迫下,他只好承认了一部分。
“我也有点不舒服,咱们一起去校医院吧。”菲利西娅说。雷古勒斯立刻紧张起来,都顾不上自己的头疼了。在他的固有认知中,药罐子菲利西娅的“有点不舒服”等于他的“马上要死了”。
“你怎么了?”雷古勒斯关切地问,“庞弗雷夫人这会不一定在,但我们可以先去等着。”
哦,她熟悉的那个雷古勒斯又回来了呢。菲利西娅破涕为笑。
“只是最近睡得不太好,总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菲利西娅一边亲热地挽着雷古勒斯的手臂往礼堂外走,一边细细回忆着这几晚做的梦,“你说,传说中的神庙真的存在吗?”
雷古勒斯差点被自己的步子绊倒。
当然,神庙当然是存在的。否则他是从哪里拿到的那瓶露水的呢?他的契约又是和谁立的呢?
“你梦到神庙了吗?那里是什么样子的?”雷古勒斯忍着头疼装作好奇地问。
菲利西娅想了想说:“建筑是白色的,看起来非常古老。应该离海非常近,因为能听到海浪声。哦,对了,神殿里还有个女祭司呢!”
如果不是确切地知道菲利西娅在上个暑假没有出门,雷古勒斯都要怀疑她跟踪他了。
“还有什么吗?”他看似无意问道。
菲利西娅摇摇头:“剩下的我都不记得了。”
雷古勒斯松了口气。他没再说话,只由着身旁的菲利西娅挽住自己的手臂。过去这个动作总是能让他感到巨大的满足感,现在却成为一项必须配合完成的任务,让他感到疲累,甚至不适。
两人很快走到了校医院门口。
如果每个学生都在校医院有档案的话,那菲利西娅的一定能放满一层柜子,但在新年就来拜访校医还是头一回呢。
护士长庞弗雷夫人看到他们两人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点都不惊讶。菲利西娅露出抱歉打扰的意思,雷古勒斯一如既往地冷着张脸。
“麦克米兰小姐,布莱克先生,晚上好。”庞弗雷夫人下意识地望向常驻病号菲利西娅,忽略了她身旁的雷古勒斯,“来,先坐下吧。”她柔声说,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一样。
菲利西娅脸颊微红。
“不,这次不是我,是我的男朋——雷古勒斯。他有点不舒服。”菲利西娅急急说道,“我挺好的——阿嚏。”
庞弗雷夫人扬起眉毛,略带怀疑的目光从菲利西娅滑向雷古勒斯。
“我需要止痛药水。”雷古勒斯全凭意志力撑到了现在。他头痛欲裂,就像西里斯在他脑子里也施了个该死的“霹雳爆炸”一般,“拜托了。”
已经神志模糊的雷古勒斯不出意料被严厉的庞弗雷夫人留宿了,刚刚被判定为感冒的菲利西娅睡他旁边的床,两人颇有“霍格沃茨校医院苦命小鸳鸯”的架势。庞弗雷夫人一边给他们配药一边絮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