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逐远看了看他,轻笑一声拽着他往下一个房间走,走了几步忽觉不对,偏头向下看去,“你的——嗯?”
他真真实实看到傅北骁方才走路时如履平地,一点毛病都没有,怎么自己一转头,这腿就瘸了?
“刚才不是好了?”魏逐远没忍住,蹲下来挽起裤腿瞅着。
傅北骁喉结动了一下,低声说:“现在疼了。”
魏逐远:“……您这腿部神经随主人是吧?反射弧贼长。”
他站起身拉着傅北骁的手搭在肩上,“慢点蹦跶。”
“嗯。”傅北骁嘴角微微一翘,在魏逐远看过来时又耷拉下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哎哟声。
李长巷动作很快,已经连着打开三道门,两人走出来时,正看见李长巷风风火火赶去下一个房间,回过头瞥了一眼匆匆催促:“快快快!”
他走进去没几秒又折了回来,看着傅北骁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你这个伤员过来拖后腿吗?
不过面对虽然瘸腿但是看着还是不好惹的傅北骁,李长巷讪笑几声钻进房间。
“我有点耽误进程。”傅北骁轻轻倚着墙,看着端详字画的魏逐远说。
魏逐远头也不转,没好气道:“所以呢?”
“等会儿出去你背着我就快了。”
魏逐远:“……”他缓缓转过头,一字一句道,“你确定我背着更快?”
傅北骁略显心虚:“我很轻。”
魏逐远上下打量他这浑身腱子肉,“轻?”
傅北骁拍了下腹肌,“这都是虚的。”
“……”魏逐远瞥他一眼不再理会,专心盯着字画。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4
“嘶……有东也有西。”魏逐远低喃道,他瞥向旁边的伤员,那人不看字画,一眨不眨盯着自己,魏逐远沉默两秒,伸手友好地照着伤员肚子就是一拳,“给点思路。”
傅北骁弯了下腰,默默盯着魏逐远不做声,眼里闪过一丝不舍,过了一会才在魏逐远的眼神中叹了声气,伸手无力地拍了拍字画,“彩虹什么时候出来?”
“雨过天晴之后。”魏逐远随口道。
傅北骁不再说话,盯着他的眼眸。
魏逐远眨了两下眼睛,忽然窜出去大喊:“老李!”
李长巷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有思路了?!”
“彩虹下过雨后才会出来。”魏逐远道。
李长巷一脸茫然:“所以呢?”
魏逐远看向傅北骁,一脸单纯:“所以呢?”
傅北骁:“……”他又抬起手指着一句诗,“这一句。”
两人同时抻着脖子看,傅北骁自然地挡开李长巷的视线,耐心给魏逐远解释:“东篱把酒黄昏后,还有前面那句半夜凉出头,彩虹只在雨过天晴出现,这一首诗是假线索。”
被挡出去的李长巷:“……”他厚着脸皮挤到两人中间,仔细看了看,恍然大悟,“前面李商隐那首也是,昨夜星辰昨夜风,预示着黑夜没有彩虹出现……不过,杨慎的临江仙没有描写黑夜,只写了几度夕阳红。”
“夕阳的时候也会有彩虹吗?”魏逐远问。
李长巷刚要说话,就被傅北骁轻轻推了出去抢了先:“有概率会出现。”
李长巷:“……”
魏逐远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皱着眉沉思,忽然说:“我们去对面的密道看看。”
李长巷点点头,正要走,便见那位伤员眉头一皱,扶着墙慢慢蹲下,轻轻抽着气揉腿:“走不动了。”
走不动你过来干球!李长巷心里骂了一顿,嘴上却不敢明说,“要不你在这等着?”
魏逐远:“……没事,我背着他。”
李长巷解题心切,匆匆赶去对面密道。
魏逐远蹲下来盯了傅北骁几秒,伸手戳了戳受伤的部位,便听傅北骁倒抽一口凉气,慢慢缩回腿:“受伤了你还戳我?没有同情心吗?”
魏逐远:“……”我只是想看看你演得真不真。
他无奈地背过身,“上来吧。”
傅北骁立马收了情绪,双手一搭,身子贴在魏逐远身上,背脊却是微微绷着,不敢全部力气都压在魏逐远身上。
魏逐远慢慢站起来往外走,这人倒也不重,就是腹肌硌得慌。
有力的手臂轻轻垂着,傅北骁的下巴搁在魏逐远肩上,眼梢微微往右瞥着,目光扫过那人的耳垂和脖颈,傅北骁的呼吸忽地一沉,蓦地撇开视线。
将傅北骁连拖带拽进了对面密道,魏逐远指着墙说:“靠着,别乱动。”
傅北骁乖巧点头,魏逐远随即走进房间,并没有看到李长巷,不过上面的字画已经被修复。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魏逐远忽然凑近,盯着前面一句中的“雨”愣神,随即回头大吼:“老李!!”
旁边房间响了一声,随即奔出李长巷,他瞥了眼傅北骁,猛地刹住脚步。
那位瘸腿伤员,正百无聊赖靠着墙活动腿脚,见李长巷出来一顿,那只受伤的脚停在半空,两人沉默对视许久,气氛逐渐尴尬。
傅北骁沉默些许,随即扶着墙慢悠悠往门口蹦,到了门口,还弯着腰喘了几声。
李长巷:“……”演,你丫接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