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旖依言照做，情况果然好了一些。

黎念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之间有些微妙的关系。

她和傅淮之打了个招呼，傅淮之点头回应，目光转回来的时候，依旧是皱着眉看着程旖，神色不冷不热的。

程旖控住马，飞驰而出，黎念也立刻跟了上去。

那两个女人骑马的身影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光，傅淮之远远望着，心中莫名涌起一种异样的感慨，仿佛只要一转身，就能回到他们美好的往昔。

他策马追了上去，程旖骑得还算平稳，只是和傅淮之这种经常练习的人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高中的时候，哪怕程旖离开了，他依然坚持学完了马术，姜旭当时还夸赞他，说他学得和程旖一样快。

黎念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程旖已经许久未曾来过这里了。

那时傅淮之就告诉过他，程旖大抵是不会再来了。

程旖渐渐找回了些许感觉，骑术愈发得心应手，于是她加快了速度，傅淮之见状，也跟着加快了马速。

黎念被远远地甩在身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于自己的视野之中。

程旖一路策马疾驰，登上了一个小山坡。周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这片草原的广袤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待她气喘吁吁地勒住马缰停下，回头便瞧见同样勒马的傅淮之。

“跟着我干嘛？”程旖轻哼一声问道。

傅淮之脸色冷峻，沉默不语。

程旖也不再吭声，想当初，他是因为程旖才开始学习马术的，往昔的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只可惜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了。

两人之间仿佛又在无形中较上了劲，慌乱的马蹄声中，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愈发浓烈。

就这样一路疾驰回到起点，程旖的额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开始的时候，傅淮之的速度比较快，可到了后面，他故意放水的痕迹实在太过明显。程旖领先到达前面，也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楚远洲正在那儿等着程旖，傅淮之下马之后，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将头盔脱下，然后由经理领着走向衣帽间。

“你和傅淮之一起骑的马？”楚远洲的目光追随着傅淮之的身影片刻，随即转过头问程旖。

“嗯。”程旖甩了甩头发，抬起头就看见黎念正缓缓从楚远洲身后走来。

“小旖，你们俩骑得好快呀，怎么现在才回来呢？”

也不知是不是程旖的错觉，总感觉黎念这话里有几分煽风点火的意思。

“骑得有点远了。”程旖歪着头，脸上同样挂着笑容回应道。

傅淮之已经走上二楼，他换了身衣服后，在落地窗前站定。此时，钟凡天从旁边的包厢走出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瞧见了程旖、楚远洲和黎念三人。

“不是吧，你们俩可真是有缘，这种情况下都能碰上。”钟凡天小声地嘀咕着。

傅淮之打开窗户，低头点燃了一支烟，没有说话，只是凝眉望着楼下。

程旖正和黎念谈笑风生，楚远洲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来，正好与傅淮之的目光对上。

紧接着，楚远洲做出一副十分亲密的样子，在傅淮之的眼皮子底下，将一颗葡萄递给程旖。

程旖有些不明所以，本想伸手接过，哪知道楚远洲直接把葡萄送到了她嘴边，她只得张嘴吃了进去。这一幕引得黎念轻呼了一声，眼神中带着些许挪揄。

楚远洲脸上带着笑，还温柔地将程旖垂落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

站在楼上的傅淮之看到这一幕，已经紧紧地捏起了拳头，转身就想离开，却被钟凡天伸手拦住了。

“你又想干什么呀，傅大爷。”钟凡天简直对傅淮之无可奈何，头疼地开口说道：“那天在包厢里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他本是个纨绔子弟，好不容易正经一次，还是为了好兄弟的爱情。在他心里，如果像傅淮之这种条件的人都沦落到要做舔狗的地步，那他更宁愿相信是这个世界疯了。

“我明白，可是——”

“什么可是，人家程旖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工作，她物质欲望也很低，却依旧留在楚远洲身边，这难道还不算爱吗？”钟凡天好歹之前和程旖有过接触，自认为还算了解她，便自顾自地分析起来。

没想到，这一番话像是锐利的针，径直刺中了傅淮之的要害。

男人冷冷地瞥来一眼，只是钟凡天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还用得着你说？”傅淮之微微掀起眼皮，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悦。

傅淮之的指节捏得发白，胸口起伏，也依然无济于事，如同蚂蚁在心尖攀咬，半分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你既然都清楚，难不成傅大少也能接受做第三者？”钟凡天瞪大双眼，忍不住开口说道。

傅淮之紧抿嘴唇，不再言语。在钟凡天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认。钟凡天猛地一拍大腿，再次看向傅淮之的时候，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他没有再继续阻拦。

傅淮之还是下了楼，他们三人正在那里。

上午的阳光炽热而浓烈，程旖已经脱掉了外套，在阳光的映照下，她散发着一种充盈而健康的美感。

看到傅淮之，她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是一时间有些疑惑，不知道他又要做些什么。

“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原来是傅家小少爷啊。”楚远洲率先开了口，眉梢眼角满是春风得意的神情，和傅淮之冷峻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