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小白猫？它没事，只是掉到了隔壁的石室里。”
江沉舟不为所动：“把石室打开。”
云起微扬的嘴角僵了僵。
这家伙怎么回事？这可是天阶功法，百分百适配他的天阶功法！
他的注意力竟然不在功法上，反而还在小白猫身上！
他平日里可是十足的修炼狂，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修炼，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变了性子。
云起渐渐心急起来，她知道现在的送宝有些过于草率，可没办法，时间有限，她没办法设置什么对江沉舟的考验关卡。
要知道，朝阳宗修士随时都可能发现幻铃消失，追踪过来。
心中腹诽，她仍旧冷着脸，做足了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她打了个响指，款款而去：“石墙，我已经打开了。”
走到石屏后阴影里，云起面上的清傲孤冷立刻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她飞快变回小白猫，头也不回地窜回一开始的地方。
江沉舟走进隔壁石室的时候，小白猫刚好笔直地端坐在地上。
她眼睛里恰到好处地溢出惊喜，蹦蹦跳跳地朝着江沉舟扑去：“喵喵喵喵喵喵（你怎么才来！小猫一个人都要吓死了！）”
江沉舟稳稳接住扑上来的小白猫，心脏沉甸甸的，像是镶嵌上了失散已久的东西。
他眸中深沉的黑色如潮水一样褪去。
“没受伤吧？”
他仔细打量小白猫。
幸好，它毛发整洁，一尘不染。
云起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
他笑笑，这才抱着小猫回到刚才的石室。
黑色的书卷依旧躺在石台上，散发着漆黑的光。
从它身上散发的气势，江沉舟便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功法。
地阶功法？
可同是地阶功法的《明光卷》上似乎也并没有这样的气势。
或者是更高的……天阶？
江沉舟呼吸都滞了一瞬。
不。
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好事。
一根肉干，一块烧饼都埋藏着可以抽骨吸髓的陷阱。
更何况这样的功法。
江沉舟绝对不会相信有这样的便宜。
到底会有什么样的陷阱呢？
江沉舟一动不动，不前进，也不离开。
如果在饿极了的人面前摆放一桌满汉全席，哪怕饭菜里塞满了毒药，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食物疯狂塞进肚子里。
他却硬生生忍住了。
云起一声叹息。
她直起腰，跳下来，往石台上走去。
“别过去。”江沉舟眼瞳微缩，拦住小白猫，“小心有危险。”
他望向幻梦兽：“你去。”
“……我？”
“不是。”小梦差点气笑，“你不是说有危险，那你让我去？”
江沉舟淡淡看了它一眼：“不然呢？你修为最高。”
“我——”幻梦兽哑然，它想反驳，胡说八道！云起的修为明明比它高多了。
下一秒，它对上云起的眼睛。
她正在无声地催促：“快去！”
小梦只好闭嘴，扑腾着翅膀抱起了石台上的《七煞秘录》。
它没好气地将功法丢到他面前，原地转了个圈，展示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诺，没事。”
江沉舟：……
他垂眸，看着地上的功法，在小梦的动作下，《七煞秘录》翻开了第一页。
漆黑的页面上，满是遒劲有力的烫金大字。
他看了一眼，就有些挪不开视线。
……这功法很适合他。
饿了很久的人面前摆上了一桌菜，还是他爱吃的菜。
江沉舟喉咙滚了滚，心中的怪异感更浓了。
云起向幻梦兽使了个眼色，小梦反应过来，连忙继续催动幻铃。
周围的石墙和地面又开始震动，这次晃动的更厉害，碎石不断砸落。
“哎呀。”小梦随即惊呼，“一定是至宝现身，主人不想让我们再打扰她，藏宝地快要坍塌了。”
“快快快，我们快离开。”幻梦兽带头往青石阶上冲去，“再不走就要被埋进去啦！”
江沉舟屏住呼吸，弯腰，一手捡起地上的功法，一手捞过小白猫往前跑。
他们一边跑，碎石一边在身后砸落，堪堪在石室崩碎前，踏上最后一阶青石台阶。
江沉舟踩在台阶上回头看，微微一惊。
哪里还有什么石室？又哪里有什么青石台阶，脚下分明是青葱浓郁的绿地。
根本没有月亮，也没有碧绿的湖，他们分明还在朝雾林里。
江沉舟下意识看向右手。
一切都消失了，可漆黑的书卷依旧在他的掌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已经容不得他细想，幻梦兽原地蹦了三尺高，一边连声呼喊，一边召出了浓雾：“糟了糟了糟了！快跑！他们追上来了！”
黄灵清脆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好大的胆子！上次没死算你运气好，你竟然还敢来偷幻铃？！”
雾兽扑上去，可这样的浓雾已经出现过好几次，朝阳宗众人已经无比熟悉了它，再也没了第一次那样的慌乱。
一波一波的雾兽被斩杀，重新没进浓雾里。
浓雾被撕开缺口，在缺口中，关歧看到了幻梦兽本体和一个熟悉的人影。
“江沉舟？”
关歧瞪大眼睛。
“你没死？”
浓雾飞快汇聚，补上暂时消散的缺口，江沉舟的脸从边缘处逐渐模糊，只剩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四目相对。
关歧怔住。
那是怎样的一个眼睛，怎样的一个眼神。
平静的浓黑里，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情绪，细看之下，像是能看到黑暗里有无数虫豸、魔鬼在挣扎翻涌。
江沉舟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盯着朝阳宗修士，像是要将每个人的面容牢牢刻进脑海里。
一个没有实力的人露出凶狠的眼神，只会让人轰然发笑。
可此时此刻，关歧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即使他不愿意接受，也不得不承认，竟然有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板涌上来，他竟然浑身发寒。
一个已经成了废人的江沉舟，竟然让他一个元境修士感觉到了寒意。
关歧咬牙：“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