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路边的野草,任谁踩上一脚,野草也不会反抗的吧。
“……是一个,无能的咒术师。”
“……五条同学想吃什么?”
咒术高专的食堂是点餐制,厨师们的手艺非常不错,而且每一个都非常擅长做甜食。
虎杖悠仁熟练的点了豚骨拉面和生姜烧肉定食,转而询问五条贞。
站在一旁的白发少年连呼吸都是安静的,存在感很低。
“……我要一样的就好。”
“好!那就再加一份拉面,顺便要三份今日供应甜品。”
端着食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虎杖悠仁拉着伏黑惠坐到一边,把另一边让给了五条贞一个人。
伏黑惠默不作声的吃着自己的烧肉,大半心思都放在对面被他们捡回来的少年身上。
看上去与他们同龄的少年身形瘦弱,草食系的样子让人提不起半点戒备。
然而他可是以那样一个不妙的姿态被直接放在高专门口的。
还是五条家的,五条家人口本就不多,与他们是同龄人,五条悟不该对他毫无印象才对。
伏黑惠正谨慎的思考,他旁边的笨蛋同期却完全没有顾虑,大大咧咧的直接问。
“小贞怎么会在棺材里?是谁把你放进去,然后放到高专门口的?”
五条贞一怔。
白卷发的少年用筷子卷着面条,边回忆边慢吞吞的回答了。
“谁送我来这里,不知道,在棺材里是因为……死掉了。”
伏黑惠的不由得抬头观察他的表情。
“夏天末尾的时候……被杀死了。”
少年的表情很坦然,没有半点不平的痕迹。
虎杖悠仁睁大眼睛。
“诶?死,死掉了?”
“——什么死啊死啊的。”
来人一巴掌拍上虎杖悠仁的肩膀
“——惠!悠仁!还有……这位?”
刚走进来的少女挑了挑眉,从旁边搬了椅子坐在侧面,手托腮,目光有些新奇的看着五条贞。
“是新同学吗?咒术高专也会有转学生?新同学也是来自大城市?”
“……这是五条贞。”
伏黑惠正组织语言试图更准确的形容五条贞的身份。
他神经大条的竹马就没想那么多了。
“是我们从门口捡回来的!”
虎杖悠仁注意到旁边伏黑惠的表情,声音不由得小了一点。
“未来……应该会是新同学吧?”
总之也只好就这么介绍下去的伏黑惠:“……这是钉崎野蔷薇,是我们的同期。”
钉崎野蔷薇招了招手算是打了个招呼,迫不及待询问
“新同学是什么术式?”
不等五条贞回答,她指指肩并肩坐在一起的那对竹马。
“他们俩,一个是御三家之一,大名鼎鼎的十影法。另一个就更厉害了,继承自千年前的诅咒之王,只有我好像平平无奇。
当然,我可是很强的,就是术式说起来没他们两个名头大。”
女孩子挑了挑眉。
“所以你呢?”
“是……”
五条贞端正的坐在座位上,他紧紧抿着唇,目光游移,鼻翼渗出一层薄汗。
“我的术式是,无下限。”
“无下限?”
白毛脑袋没有边界感的从桌子的对面凑近,墨镜滑下,蓝色的,任何形容词都无法描绘其瑰丽的眼球转动着定格在五条贞身上,看人家不敢看自己,还手欠的伸手按在五条贞头顶,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于是跪坐在桌边,被迫和六眼对视的五条贞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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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奶茶回来的夏油杰发现不对,把杯子一扔,赶紧上来拍孩子的背。
“呼吸,来,呼——吸——呼——吸——”
“咳咳咳——”
五条贞剧烈咳嗽着,异色的眼睛渗出眼泪,却还是坚持着回答。
“是,咳,无下限的特殊变种,爸爸,咳咳……”
“所以看起来才会和无下限相似又不一样……那就不应该叫无下限,你没有取一个别的名字?”
眼疾手快把夏油杰扔掉的杯子接住并成功让一滴奶茶都没洒的五条悟,亲手把杯子递到小孩嘴边,喂了他两口奶茶顺气。
“……如果爸爸需要的话。”
缓过气后双手接过奶茶杯捧着的五条贞,这回干脆直接低头盯着自己的衬衫纽扣不动了。
……五条悟扯住旁边的挚友兼伴侣,从他的眼睛里确认自己的状态,然后愤怒质问:“老子到底哪里可怕了?这不是一如既往的非常帅气吗?”
不客气的把五条悟的手打掉,夏油杰笑眯眯的推了推桌上的糖果碟示意。
“所以变种的无下限是什么效果,小贞可以说说吗,老师也非常好奇呢。”
“是,夏油……老师。”
“……”
伸长了手从糖果碟里摸糖的五条悟,听过这个变种无下限的效果后吐槽。
“相当于是给自己加了一个永久减伤buff……所以就是一下打不死,得打第二下这样?”
“……悟?”
怎么可以这么说本来就胆小的小孩!
夏油老师依旧笑眯眯,但是一次警告。
……五条悟反手把挑了好半天的糖塞给五条贞:“快吃,这可是稀少的橘子味。”
五条贞左手捧着杯子,右手抓着橘子味硬糖,不知所措的抬头看看。
“我刚刚已经吃过东西了,所以……”
奶茶杯和硬糖被放在桌子上,小心推回到五条悟面前。
“有无下限,我一个月之内都不需要吃东西的。”
“……倒也不至于把术式用到这种地方。”
怎么也不至于让孩子吃不上饭吧?
五条悟无语的又按了按五条贞的卷毛脑袋,干脆自己剥了糖纸:“张嘴。”
听到命令下意识遵从了的五条贞,不出意外的被并不会照顾人的五条悟胡乱投喂的橘子糖噎住了:“咳咳咳——”
“你怎么连糖都不会吃?喂!这个不能咽,会卡在嗓子里,快吐出来。”
大白毛嫌弃的举起小白毛摇晃摇晃,小白毛像个布偶娃娃一样乖顺,被晃晕了也只是咬着唇忍耐。
这个孩子和之前他们养过的都不一样,一直默默观察的夏油杰想。
胆小,听话的近乎软弱,且不知为何,对他们两人都抱有一定程度的顺从。
突兀出现奇怪不明的来历,令人堪忧的不算死也不算活人的存活状态,糟糕的心理状况,与悟同出一源却又效果不同的术式……比他们之前养过的所有孩子都棘手呢。
冷不丁的,夏油杰问:“是谁杀了你?”
五条贞下意识想要回答。
但是,突然的,某种力量扼住了他发声的通道,他张合嘴唇,却不能吐出字句,只能茫然捂住自己的喉咙。
五条悟顺势把小孩放在桌子上,五条贞茫垂下眼睛,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势,看起来反而更可怜更没气势。
“不能说吗……我知道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
夏油杰温和的冲小孩招手示意他下来,并在五条贞跳下来后,亲自送他到整理好的房间。
“不管怎么样,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