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郊地区近边旱地野草横弯,人声喧杂似在耳边;远处城中村白灯点点,揉杂着男人的叫骂、小孩的哭喊。
楚澜雨和徐正支并肩站着,抬眼眺望三两散开找人的警员。
他倏地转向徐正支:“哎徐哥,你身上有烟吗?”
徐正支一时间不知想到了哪去:“你干什么?贿赂秀锦市的警员?”
楚澜雨承认自己确实是有前科在身,才会引得徐正支如此戒备。
他忙不迭打断即将开始说教的徐正支,十分认真地开口:“你不是说刑警不抽烟的概律堪比寒武纪生物大爆炸吗?现在我不打算当这个稀罕物了。”
“……”徐正上下打量着他,半晌后才略微迟疑地,带着些许宽慰的语气道,“虽说我知道你跟解源关系很好,但你也不用愁得跟老婆还是孩子丢了一样吧?”
楚澜雨摇头轻叹:“你怎么就知道解法医不是我老婆呢……”
他旋即又在徐正支询问的眼神中抬头,恢复了正常神色:“好了我开玩笑呢,解法医估计会嫌烟呛。不过徐哥我还有个问题——”
他道,“就我刚刚跑江厅长那找你的时候,李培钊跟你那么激动地说了什么?”
徐正支摸出支烟,在楚澜雨犹如林则徐见了鸦片般的恼怒、却敢怒不敢言的眼神中点燃了烟:“就说我们怎么在这个关头去调用秀锦市警力,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楚澜雨边扇二手烟边奇道:“他原来对这次行动这么上心啊。”
依他这种种反应来看,似乎并不像个有外心的人。
徐正支扫眼向他:“你还对他看不惯吗?”
楚澜雨登时一惊:“啊徐正支这其实是个误会我为我误解了一个光荣的人民警察而感到抱歉……”
须臾间一队搜查的警员走回,楚澜雨当即停了口,问他们道:“怎么样?”
最前头警员摇摇头,意思很明显。楚澜雨也失了最后一丝松快的心情。
快二十分钟过去了。
楚澜雨挽起袖子,先是问了句技侦能不能定位到解源手机,又转向那位警员道:“找到哪了?”
警员大概地比划了下:“以这里为圆心半径三里都找过了,差不多到城中村了。”
楚澜雨估计了下这片近郊地区的面积,一指右边:“那边排查了嘛?”
警员回道:“还没排查太多,主要是集中在东南方一些容易混进去的地方。”
一片树叶很显眼,那倘若是一千片、一万片,甚至是一棵树呢?警方想摘下这片枯叶的同时,毕竟还要顾及着其它绿叶。
楚澜雨是准备亲自下场找老婆了:“我跟你们去那边看看——技术队查得怎么样了?”
·
临时被借来的技术队长蹲在地上,指着脚下土地,跟楚澜雨分析起情况来:“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跟楚副支您说。我就拣点废话好了。”
“您看这里的草被压倒了一大片,明显是被踩过的;再看这里的沙土地,那些本该埋在表层土下的粗砺石都被翻了上来,说明是有人在此经过,且大概率是跑着的,而人还不少。”
楚澜雨倒是不明白这些怎么就成废话了:“这不挺有用的?”
“您不知道。”技术队长痛苦扶额,“就照这个方向走上一两千米就有个新开发的海滩!可火爆了!一天客流量最多能达到六千人啊!”
“……”
看来解源是吃了人生地不熟的亏了。
楚澜雨又望了望刚经讲解的砺石路,这砺石路轨迹断断续续,又长得仿佛没有尽头,错综交杂,直向远方。
他顺着砺石路走:“不管怎么说,先找找看吧。警方这里没有百分之百确定的事。”
技术队的也没什么话,跟着走去。
走了几百米后,楚澜雨拨开些许长得颇高的杂草,奇了一瞬:“这里还有河?”
其实这“河”准确来说是一条小溪。并不很大,估计不过三尺深一丈宽。
技术队长后一步带着技术员拨开杂草,随口道:“早先说了不远处有海滩嘛,汇水到均渠里不就成了小溪?”
他神色如常地拍掉身上的不知名虫子,抬眼却见楚澜雨已俯下身来,研究起了河岸。”
“您这是,有发现?”
楚澜雨只点下头:“这里也有人来过。”
且因为是被水浸润的湿土,脚印也更为明显。但不杂乱,只有两道。
楚澜雨接着道:“根据你刚才说的,人跑步或摩擦脚底时会在地上留下痕迹,而这种偏僻的小溪除了淘气的孩子根本没人来,但现在寒冬腊月的,我想孩子应该也不会想冬泳。所以能在这里留下脚印的人十分有限。”
“而因为被水滋润的土会自动合上、不会留下太久的缘故,这两道脚印一定还新鲜着。”楚澜雨缓缓道,“剩下就是你们技术队的事了,测量脚印,估算身高,推测当时奔跑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