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有需要的话说不定还得找你呢。”楚澜雨满脸正气凛然,倏忽间又想到这位学生说过的“庙”,“这附近有庙?”
“有啊。”学生一指对岸,“就在这片湖的正前方呢。龙王庙呢。”
楚澜雨循着他的动作望去,只见庙上漆金的龙雕在月光下,似乎反着粼粼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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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杨煜纲边啃面包边道:“小雨我以后再也不敢小看你了,我靠回家换个衣服都能捡块人肉回来,还能顺便带个法医去。”
楚澜雨哈哈笑道:“没有没有你的功劳才大啊,要不是你吐我一身,我哪能回去换衣服。”
杨煜纲:“……这一茬能不能过了啊。”
“不能。”楚澜雨伸出一根手指来摇了摇,“还有,叫我大暴雨。”
“……”杨煜纲一吐面包皮,真情实意道,“你有病吧。”
“好说好说,你传染的。等退休了咱一起去精神病院养老啊。”
楚澜雨正瞎扯天外时,忽然听得一声响,法医室开了门,解源瞥眼向他,极简短的一句:“进来。”
先前被紧急调去隔壁市的法医们还没回来,重任就交给了解源和零星几个法医。
解源将一个本子递给他,颔首道:“尸检。”
楚澜雨翻开来看了眼,发现是解源手写上去的,笔迹端正中不失凌厉。
他边看边随口道:“解法医你字挺好看啊。”
“我要写丑点你看得懂么?”
楚澜雨闻言想起了市局原法医们龙飞凤舞的字——每次都叫他们打印成文件出来才能看——顿时悚然。
他复又想到,自己夸解源难道还错了?
于是他只幽幽地望了眼垂眸写东西的解源,便不再说话,垂头看起了报告。
报告里的东西都挺平常,什么死亡时间性别推测的,楚澜雨一目十行地看完后便跳到了最后一页。
——受害人肌肉组织中有二乙酰吗啡残留,初步判定受害者在死前吸食过大量二乙酰吗啡类毒品。
楚澜雨指向上头,问解源道:“二乙酰吗啡?”
解源道:“对。现在我推测受害人可能是吸食过量毒品以致死亡的。”
楚澜雨“嘶”了声:“这凶手如果是想杀这人的话,为啥不直接给他一刀啊,多痛快。”
他并非是不解,就单纯嘴闲就吐槽几句。
毕竟世界上的神经病是很多的,他之前还见过一个自以为作案天衣无缝便公然向警方挑衅的人。
结果这人还没高兴过三小时,三小时后楚澜雨破门而入,将这傻逼摁到了地上。
此后,这案子时不时就被局里诸人拿出来笑话,笑了半年多,甚至列入了市局十大地狱笑话之一。
其实如果这受害人没被分尸的话,楚澜雨就可以很快乐地把这案子归为瘾君子吸嗨了然后将锅甩给隔壁禁毒队;但问题是,人被分了,锅实在甩不了,顶多和人合作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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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问题,凶手为什么要给受害者注射那么多毒品?像传统杀人犯那样一刀KO了不好吗?”
早上七八点,局里人大多满了,解源的笔记被楚澜雨拿出去给每个参进案子里的人看过后,林清如小姑娘第一个开口问道。
“哎,你资历还是太浅了啊林清如。”
楚澜雨叹完后便解释道:“这种情况也是有概率的,我比较倾向于一种可能:试毒。”
“新研发的毒品是需要一批试验者去看看成瘾性怎么样、毒性怎么样的。说不定凶手拿这受害者一人两用呢。”
楚澜雨忽然后知后觉:“我靠,那要真是这样的话就不止是咱忙活了,隔壁禁毒的也要骂啊。”
林清如默然且抱拳:“但愿凶手只是单纯发神经。”
杨煜纲在捣鼓电脑,闻言道:“还是先祈祷一下自己吧。四十八小时都过了十二小时,结果我们连死者是谁都还不知道,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唐建国,但又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昨天去饭店什么收获都没有,要不行就回家种地去换种方式为人民服务吧。”
楚澜雨摊手:“没办法啊,DNA也查了,什么记录都没有。你说是要恨死者太遵纪守法了还是要恨国家DNA库没建立起来啊。”
杨煜纲“呿”了声,复又喊道:“楚澜雨,你让我查的那旧案查到了,你自己过来看。……真是什么旧案能比骂唐建国重要……”
他声音一滞,瞳孔猝然放大,不知是看到了什么。
楚澜雨像是丝毫未觉,笑着说了声“谢了啊纲子”,便将电脑转向全办公室内的人。
“经过昨天我和解法医找到的第三个受害者腹部内留下的线索,我发现有一桩约莫十二年前的案子和这一桩有几分相似。”
他顿了顿,继续道:
“六月六,溪阳水条案。”
“被害人,楚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