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次回溯到她跟黎织，黎琼玉说完话的时候。

黎织眼帘低垂，这次他眼神不冷了，黎织开始有了点晕眩的感觉，他琉璃般通透的眼瞳里流露着一丝茫然。

夏郁并未关注到这一幕，她站到场上，手中拿着丫鬟刚刚递给她的箭。

夏郁对准壶口，她想投壶，然而她看着壶口就忍不住看壶口对面的书家老祖，她看到她，就忍不住想到她刚刚带上箭钗子的事。

夏郁略带心虚。书家老祖全然不知不久前发生了什么。她看着夏郁，那认真的眼神看得夏郁更加心虚了。

夏郁心虚着心虚着又想：她才刚刚接触投壶，一不小心投歪了亿点点很正常。

多投几次就成功了。

夏郁拿起箭重新开始投壶，她对准壶口，再凭着感觉将箭扔出去。

然而夏郁明明觉得自己看准了位置，用的力气也刚刚好。

但箭要么往这偏一点要么往那偏一点，或者没飞到壶口就掉下来了，飞过了壶口就掉下来了……

在她第十次读档后，夏郁幽幽盯着掉落在地上，第十次飞偏了的箭。

夏郁脑子里是大大的问号。

不应该呀。

她这么努力的投壶，不说百发百中，但十发一中都没有也太不科学了吧！

书家老祖身旁的丫鬟要去捡箭，夏郁率先一步捡起这只箭。

她脸色沉重拿着箭翻来覆去的看。

黎织听到夏郁心道：“这箭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脚？”

她重复了三遍这句心声，语气一起比一次认真，竟然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黎织：……你甚至宁愿怀疑箭被人做了手脚，也不舍得怀疑一下自己吗？

夏郁检查完箭确实完好无损，一点问题也没有后，也不得不怀疑起自己。

但她能有什么问题呢？

她只不过刚接触投壶，投的经验太少了罢了！

夏郁读档重来，时间再一次回溯。

她继续投壶投壶投壶，读档读档读档……如此再十次下来，黎织目之所及的世界全部变了黑白灰三色的雪花，宛如死机的老旧电视机般闪烁着。

在又一次读档后，他伸手想要拦下夏郁。

然而夏郁一心只有投壶，压根就没看见。

倒是黎琼玉看见了，她道：“你不放心？夏郁这么自信，一定很厉害。”

她忽然看到黎织在白日里略显苍白的脸色，黎琼玉轻轻皱起眉头，刚要关心一下黎织，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惊呼。

有人说着：“这位姑娘是谁呀？这么厉害！”

“不认识。但她投得好轻松，有高人之姿啊！”

……

黎织闻声望过去。

因为读档的副作用，他不太看得清楚。黎织大致辨认出场上有个模糊的身影，她静静站在那里，泰然自若看着壶中那只箭。

她看起来格外的平静，仿佛这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如果黎织不能听到她的心声的话。

“竟然真让我投中了？”

夏郁看着那支一发入魂的箭，心声震惊极了。

她刚刚都想着要读档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非极必欧吗？

夏郁恍恍惚惚接过第二只箭，她扔出去。

先前几十只箭全部夭折的残酷的现实已经让夏郁认识到自己不是投壶上的天才，方才那次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扔出这只箭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这只箭一定会飞歪的心理准备。

箭在空中飞了一段距离，竟再次飞入了壶中。

在四周人的恭喜声中，夏郁恍恍惚惚盯着自己的手：

我难道真的是投壶上的天才？

黎织也不由期盼起夏郁真的是投壶上的天才，自此以后次次投中，不要再读档了。

天才夏郁接过第三只箭，她自信扔出去。

在她望箭成凤的灼热眼神注视下，箭非常不争气的飞歪了。

夏郁：……天才什么的果然是我的错觉。

一代天才就此陨落，夏郁叹息读档。然而可能是先前的成功经验给了夏郁一点手感，她不再次次失败，不时也会投中一些。

但投中的次数并不多。

三十次读档。

夏郁投中十个，黎织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甜。

三十五次读档。

夏郁投中三十个，黎织喉咙发痒，他拿出帕子，轻轻一咳便咳出一滩艳丽的血。

一旁的黎琼玉见了直接被吓到了：“你怎么了？翠屏，去给太子找郎中来，翠湖，你回宫——”

黎织拦下她：“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咳——”

他捂住嘴，一滩更加鲜红而浓郁的血被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