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他们非常自责,对于他父母的事情感到非常愧疚。
还记得当时二叔跪在他的面前,声音哽咽:“迟子,我也不知道我做的是做还是对,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我有罪。”
一夜之间,大家都变了。
长辈更加忧虑苍老,小辈更加迷茫踌躇。
带着某种期盼,族里并没有设衣冠冢,而是选择在祠堂悼念。
就这样过去十几年,江迟跌跌撞撞的成长,在成年的那个夜晚,山白选择了他。
命运的齿轮开启新的转动。
江迟坐在床上发呆,真的要走了,才发现有些不舍,其实没有太多要带走的东西,也就几身换洗的衣服和贴身带的物件儿。
这个房子就在这儿,也跑不了。
把东西整理放在一个棕色的大牛皮包里,这是陈姨手工缝制的,她的女红很好,皮包做的非常精致。
平日里他穿的衣服也都是陈姨坚持自己做好给他。
外面的墙上有很多刀的刻印,都是做衣服前量身高的痕迹。
他长得很快,十二岁之后,陈姨每次都要踩在板凳上,她总是笑着说:“你们这群孩子呀,一个比一个高,我这衣服都赶不上你们穿。”
想到这,江迟翻身跳下床,单腿跪地,猫着腰伸手从床底下掏出来一个落灰的小箱子,他找来干净的布一点点将厚重的灰尘擦干净,露出箱子原本的面貌来。
这是一个薏珠色的箱子,金线勾边,正中开口处镶嵌了一颗浑圆造型、晶莹剔透的海蓝宝石。
江迟怔愣了一下,才想起需要钥匙。
他把钥匙放在哪里了呢?
江迟站起身把箱子放在桌子上,回想自己平时藏东西的地方,他将枕头的枕套扯下来,床垫掀开,抽屉全部拉开,都没有找到。
环顾四周,无意中扫到墙上挂着的钟表,江迟眼前一亮,想起来了。
小心地取下钟表,果然在后面的钉子上挂着一个绳子,黑色的绳子底部串着几粒朱砂,朱砂的中间是一把小巧的银色钥匙。
摘下绳子,把钟表挂回原位。
钥匙和锁扣完美契合,缓缓打开箱子,内部有两块茶白色的软布包裹着的一对手镯固定在箱子内部。
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物件儿,说是代代相传的东西。
江迟轻轻的抚摸箱子内部的精美花纹,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赶紧把箱子合上扣好,钥匙挂在脖子上。
山白敲了敲半掩的屋门:“船备好了,你收拾的怎么样了。”
江迟快步走过去拉开门:“马上。”
把装有手镯的小箱子放进牛皮包里面,东西就都准备齐全了。
江迟一手拎着包,一手拿起斗笠戴在自己的头上,冲着山白露出大白牙:“我们出发吧。”
上午的阳光柔和而温暖,湛蓝的天空高高悬挂着几朵蓬松绵软的白云,微风习习,是个好天气。
江家三叔擅长锻造,为他们准备了一条结实的乌篷小船,外表看起来很普通,就像是旅游的人们体验当地风俗会去做的那种。
乌篷做了加高加宽处理,防风防雨,里面放好了柔软干净的电子和被子,还有枕头之类的日常用品。
因为他们二人不用依靠吃喝来维持能量,少了很多麻烦,如果馋了,靠岸找个馆子就行。
唯一不方便的是,这条船需要人力划动船桨来行使。
不过好在其实他们现在也不能被称作是人类了,这点不方便也就不算什么不方便了。
即将分别,江家一行人十分不舍,却还是堆起笑脸祝福他们一路顺风。
江迟与众人一一告别后,划动船桨,小船趁着风离岸边越来越远。
新的篇章已经开启,江家也要准备出海的事情。
千年的底蕴尚在,前途未知却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