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温尔住在了别墅里。
宋豫璋送她回房间,说了句早点休息后便离开。
温尔卸妆后敷了面膜,躺在浴缸里泡澡,望着头顶的灯,目光渐渐涣散,思绪也随着灯光变幻,漫无目的游离。
宋豫璋的话无疑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致使她情绪被压得不受控制的下沉。
直到心肺传来剧烈的灼伤感,水花涌入口腔和鼻腔,喘不过气。
温尔骇然睁眼,脸色满是惊恐。
她手指关节绷到发白,用力抓住浴缸边缘挣扎,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将埋在水底的脑袋探出水面。
胸前内部,有一种快被压炸的窒息感,进了水的耳膜嗡嗡响,缺氧的脑袋昏醒交错。
她身躯苍白孱弱,趴在浴缸边嘶声咳嗽,每一声都牵动肺与血脉的复苏。
歹毒的回忆短暂地涌入脑海——
[是一个放学后的深夜,写完作业的她,在老旧的卫生间。
摇摇欲坠的白炽灯,沾着牙膏的洁面盆,十七岁的她被继父扯着头发按进放满水的洁面盆里,咕咕地吞水,啊哇地咳嗽,她无法喘息了,都是水。
继父粗暴地按住她的脑袋,从背后压着她瘦弱的身体,在她耳边兴奋地咒骂羞辱。
直到妈妈撞开了卫生间的门]
轰隆——
一闪而过的画面。
即使再短暂,也还是漫长的,令如今的她痛苦不堪,情绪被狠狠地拽进了那盆肮脏的水里。
温尔木然冷着脸,眼眶中弥漫着红血丝。
她想,她知道该怎么惩罚宋豫璋了。
*
宋豫璋准备擦头发的时候,门边传来了响声。
温尔赤足站在门外,只用浴巾裹住了身体,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白皙胜雪。
十一月的平宿市夜里只有七八度。
宋豫璋视线落在她泛红的眼眶处,心下暗惊,“怎么了?”
温尔歪歪脑袋,狡黠一笑,“你猜。”
她不听劝地光着脚,踩在地上。
宋豫璋沉思一瞬,按照温尔关于追求的提议,那他和温尔现在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
如果,他在此时弯腰将她抱起来,算是逾矩吗?
温尔走近一步,脚尖踩上他的脚背,仰起挂着笑意的娇俏脸庞,笑盈盈地望向他。
“宋豫璋。”
“嗯。”他垂眼,凝视着面前这张小脸。
宋豫璋头发没擦干,少了几分冷冽气息,丝发间凝起的水珠低落。
恰好落在温尔眼下,顺着脸颊滚到下巴,拉扯出一条长长的水迹,跌落在锁骨上。
又滑落入莹莹肌肤,白玉无瑕的山丘里。
宋豫璋的目光沿着她脸颊下移。
踩在他脚背上的脚突然踮起,她朝他压了过来,全部的力量覆在了他身上。
宋豫璋很清晰地感受到胸口被一团云朵碾压,深黑的瞳孔紧缩,眼睫微颤。
温尔被他的反应逗得轻笑,“你有过女朋友吗?”
据谢明仪说,是没有的。
宋豫璋眸光很快地掠过温尔的脸,短暂地对上她那双不开心的眼。
他心情沉了三分,低头时,下颌线与颈线拉扯出利落转折的线条,喉结上下滚动。
温尔将食指弯曲,一下又一下地拨动那枚性感的喉结。
似还不够,另只手顺着他睡衣的下摆钻进去,把玩着紧实有力的腹肌,指尖顺着光滑的肌肤游走,滑在腹股沟处,拨着他的人鱼线玩。
宋豫璋暗嘶了口凉气,抓住她的手腕,情.潮汹涌的眼毫不避讳地望向她。
温尔朝他笑了一下,清纯又妩媚,声音含笑,“不是要追我吗,为什么还不来引诱我?”
宋豫璋深深地瞥向她一眼,俯身将人单手抱起,走向床边。
“去浴室。”温尔提议,带着沐浴乳香气的双臂勾住宋豫璋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作奖赏。
宋豫璋迟疑一瞬,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
大大的圆形浴缸里重新放了水,温尔望着宋豫璋,笑着扯开身上的浴巾,里面什么都没穿,赤足踏了进去,白玉纤瘦的身躯一下就沉入水中。
水面好似散开了一把乌黑的海藻,脑袋埋进水面下。
宋豫璋站在一旁,解睡衣纽扣的手停止动作,随着她沉入水下的那一刻,他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直到哗啦啦地水声响起,温尔沾着水的小手搭在浴缸边,下巴搁在手背上喘气,还一边朝宋豫璋眨眼笑。
美人鱼。
眼泪会化作珍珠。
宋豫璋目光在她眼角停留。
温尔眼睛红红的,那是不开心的样子。
他被女人柔软的小手拉进了水里。
温热的水裹挟着他和她相拥。
亲密无间地贴合。
大手扣在她腰上,吻在她眉心,唇上,唇齿纠缠。
温尔在他身下,细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身子颤颤,宛若置身于无边汪洋,只能将他的肩膀搂得极紧。
在水里,温尔显得格外热情而主动。
或者说。
情绪压抑的她,对宋豫璋有种色.情的迷恋。
……
宋豫璋颈线被拉扯的性感至极,眼中晦暗的欲色,雪白细长的颈上暴起的青筋,血液滚烫,充斥着侵略的欲望。
他深深凝视着温尔,每一次的动作,都像一头极力蛰伏的凶兽,克制而温柔地抚摸猎物。
温尔仰着纤细脆弱的脖颈,余光瞥见他冷清性感的俊脸,忍不住在他颈上的青筋处舔了一口,又一口,还觉不够龇牙咬了一下。
闷哼之间,宋豫璋将她牢牢地按在怀里。
水花四溅。
……
激烈的水花一下一次地打在身上,溅在温尔肩头和脸颊处,她望着宋豫璋俊美的面孔,感受着他此刻的沉浸。
太舒服了。
极其解压,他的每一次推送,都将她心中的小兽狠狠地撞回牢笼里。
她趴着呜咽,眼角都被逼出了泪花,精神极度亢奋之下,大脑片片雪花白,竟不知道何时脑袋没入水下。
不肖片刻,她就被宋豫璋用力地拉了出来。
“不要下沉,抱着我。”他咬着那滴滚汤鲜红的耳垂,嗓音低哑动情。
珍珍,情绪上不要再下沉了。
他已经再竭尽所能地取悦她,舔舐她。
不要下沉。
虚无缥缈的快乐里,温尔被一语惊醒般,坠回人间。
她慢慢地睁开眼,对上男人一双欲海情天的漆眸,偏偏眼底却有一丝晦暗的痛色。
可,他在痛苦什么呢?
在水里做,他难道不舒服吗?温尔夹了他一下。
如愿听见了宋豫璋发出低沉的抽气声,情动难忍的样子,斯文俊美的脸被破坏,勾勒出浓艳的欲色,真是好看极了。
她又做坏,夹了一下。
宋豫璋沉声低喘,抱着身下的人直接一个翻身。
水花声动,像两条鱼儿翻滚般颠倒了上下。
温尔吃力地跨坐在他腰上,而他躺在下面,抬眼望着她。
宋豫璋双手按在她腰上,此刻的眼神并不清白,带有强烈的侵占和攻势。
温尔喜欢。
喜欢他冷漠性情下因自己而产生的激烈的占有欲。
占有她。
也是被她占有。
肉.体最直白的欢愉,短暂飘渺的快乐感。
在温尔最开心的一刻,她受不住兴奋的情绪,耳畔响起尖锐疯狂的叫声——教训他,驯服他!
她忍不住,一只手摩挲着宋豫璋脖子上鼓跳的青筋,猛然,将他按进了浴缸的水里。
这才是,对你的惩罚。
想和我在一起的你,阳春白雪的你,不知天高地厚的你,背地里调查我过去的你,真的知道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吗?
浴缸的流水,绊住了温尔的旧情绪。
此刻,似有无数双手扯住了温尔的脚跟,做.ai带来快乐像一面华美的轻纱,扯下来后,是满目疮痍。
温尔低头,望见了下沉到深渊的情绪,心中的小兽终于爆发出了恶狠狠的咆哮声。
教训他,驯服他。
当宋豫璋被温尔粗暴地按进水里的那一刻。
终是想明白了。
为什么温尔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因为浸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