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拍摄,温尔能明显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追随着她。每一个动作都莫名的拘谨起来,她轻轻呼了口气,尽量去忽视那道视线。
“很好。”
“谢谢温老师。”摄影师拍完最后一组照片,客气地说道。
温尔骨相和身段极佳,那张脸在镜头面前即使什么表情都不做,也充满了吸引力,特别是那双水蒙蒙的眼,犹如沾了露水的花,清纯通透。
结束后。
温尔拎着裙摆,穿过星星灯串起的银杏林,心下如明镜,在这里遇见宋豫璋并不是巧合,尔雅多半也是他安排给自己的。
她停在了小楼前的喷泉边上。
凉风温柔,撩拨鬓边丝发。
温尔脑中莫名闪过多年前读过的花季小诗。
她碎步缓缓,指间把玩着一片银杏叶,声音如露水沾花般的轻柔,和着眼中的笑意。
“你站在楼上看风景。”
夜风牵动月色,星光织就浪漫的词句。
宋豫璋面容冷峻清雅,周身笼在半昏半暗中,眸光安静地凝视着她。
闻言,他很轻地呵笑了声,“我在看你。”
两人小半个月没见,他依旧话语直白,没有揶揄狎昵之气,只一缕冷清清的沉和温柔。
温尔弯弯眼角,笑意自眸上流淌。
她抬起胳膊,举起那片小扇子一样的银杏叶,朝楼上的他晃了晃,浅浅回道:“看风景的人在楼下看你。”
她想。
至少这一刻遥遥相望的视线,是相互的。
宋豫璋亦眉眼染了几分笑意,视线停留在温尔身上,“怎么不回消息?”
“嗯?”温尔不解,仰头看他,思考后才明白是微信,“你是说那条,很漂亮?”
宋豫璋静静看着她,音色几分轻和,“我说的是你。”
视线相接,温尔瞳眸微颤,心间的小鱼将尾巴摇摆得更快了,甩起一圈圈冒泡的水花,甩进了滚滚血脉里。
是轻快的,透着一丝丝的甜意。
不过顷刻,温尔心情微妙起来。
她想起了谢明仪交代的事。
不好说自己有没有将谢明仪的大计听进去,反正结果上都大差不差。
勾引他大哥谈不上,倒不如说是他大哥勾引了她。
这,算不算打一份工拿两份工资?
宋豫璋下楼,带她一起进去。
迎面遇上尔雅从台阶上下来,她朝温尔挥了挥手,又朝宋豫璋笑者说,“那我功成身退咯,拜拜。”
宋豫璋淡漠地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了。
将尔雅和宋豫璋联系到一起,温尔忍不住又看了眼尔雅,终于想明白那种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尔雅的五官和宋豫璋的小妹宋云若极其相似。
这个时候的温尔还没发现宋家的情况,毕竟宋豫璋看起来和弟弟妹妹相处的不错。
他牵着温尔的手,去了后院的空中花园。
温尔抬眼望去,耳目一新,彷佛置身童话森林,顺着旋转的实木楼梯往上,每一层都挂着一串星星灯,瀑布一般流光。
花园中间的长桌,摆了白色与粉色的玫瑰,两张烛台亮着摇曳的烛光。
宋豫璋上前拉开一把座椅,示意温尔入座。
温尔座位前的桌面上,正好放着一枚墨绿色的丝绒礼盒与一只信封。
她记得,宋豫璋之前送过她一对做工精致的铃兰耳环。
而信封里,应是他沿途拍下的风景。
而她。
还是没有给他准备关于见面的礼物。
也没想到会在今夜见面。
宋豫璋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白皙纤弱的脖颈上,静了几瞬,喉结不轻不重地滑动。
他缓缓抬了抬眼,望向她白净柔美的侧脸,淡声开口:“打开看看。”
温尔将丝绒盒打开,一条铃兰项链。
吊坠很精致,一高一低的两朵铃兰,羊脂玉雕作花瓣,翡翠衬叶,色泽莹润,清丽脱俗。
“试试看。”宋豫璋想,应该很衬她。
温尔轻轻摇头,将盒子推了回去,信封留下。
“这段时间多谢你的帮助,”她莞尔说着,“话说回来,一直收你的礼物,会让我良心不安的。”
“这种事情是相互的。”宋豫璋淡声如常,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露出不悦或失望的情绪。
他将一只手坦然地伸到温尔面前,音色稍沉,“你也可以给我准备礼物。”
“……”这么直白地索要?温尔有些许惊讶,她想表达的意思和他理解的,应该是两个意思。
她自他清俊面容上垂下眼,落向他掌纹明晰的掌心。
但凡宋豫璋提前告知她见面的时间,再提一嘴准备礼物,她会空手赴约吗?
温尔想到此刻的尴尬都来自于他,便没忍住在他掌心拍打了一下,“你没告诉我今天会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