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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撞到了鼻尖,杜雅芳后退一步,眼睛被刺亮屏幕光照得睁不开。
宋豫璋错开一步,抬手挥开了王顺康的手机,脸上没什么情绪,声音冷漠,“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刘翠双手环胸,翘着嘴,眼尾上下扫着宋豫璋,这小伙子倒是生得金质玉相,只可惜身上衣服没啥亮眼的logo,比自家孩子这身Gucci还是差远了。
王顺康提了提大logo的腰带,凶巴巴地瞅着宋豫璋,“你敢跟我动手是吧?”
旁边的双胞胎姐妹看见宋豫璋,眼神一亮。
“你是书珍的朋友吧,你可能不了解情况。书珍和小康之前就口头定下来了,”兰香笑眯眯地同宋豫璋开口,掩嘴笑道,“这今天是亲家见面呢,小伙子要不去楼下转转?”
“颠倒黑白,没有的事儿还说得振振有词,走,你们都走,拿着你们的东西走。”杜雅芳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指尖发颤。
“怎么就没有的事?楼下打牌的姐姐们都知道,你家书珍说给了我们小康,嫁过去就是富太太了,连你跟书音都能过上好日子嘞!”
被对方的无耻惊到了,杜雅芳老老实实做人大半辈子,红着眼瞪向他们:“你们,你们赶紧走!”
刘翠和王顺康对视一眼,母子大笑。
宋豫璋抬了抬眸子,淡然地将杜雅芳拉到身后,“阿姨。”
杜雅芳又气又难堪,此刻下颌绷紧的咬肌,后槽牙咬得发出细响,心中愤怒难平…女儿头一回带朋友回家就遇到这种事。
都是多年的邻居,平日里被嘴几句她都能忍,但今天是欺人太甚。
杜雅芳脸色不好。
宋豫璋身似修竹挺拔疏朗,目色薄凉,将门口五人粗略扫了眼。
几人莫名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竟不敢直视那双点漆黑沉的长眸。
“珍珍的事就不费外人瞎操心了,至于你们想的事也成不了。”说着,他眼皮一掀,冷冷地看向走廊尽头,“带上你们的东西,就不送了。”
兰香仗着自己年纪大,想说教宋豫璋一番,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吓住,没敢贸然开口。
刘翠皱眉,“你谁啊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宋豫璋音色清冷如玉碎石,一片沁凉,“还要我请你们走不是?”
“哪来的傻缺,装什么啊装?”王顺康自手机被宋豫璋打掉后就一脸不爽,这时走上前,语气暴戾,“你他妈知不知道我是谁?给老子滚一边去!”
很小众的字眼入耳,宋豫璋很轻地掀开唇角,笑意凉薄。
“富南知道吗?”王顺康上前,抖着一身的肉朝宋豫璋比起中指,还不够爽,比划了几个rapper手势。
宋豫璋正儿八经地想了想,没听说过富南。
“富南是我家的厂子,驰富、三阖也是我家的,市中心我有七套,家里还有两栋大别野,这就是我的条件,你呢?”王顺康一脸倨傲,不屑嘲讽。
他说着说着,就伸手朝宋豫璋脸上指去。
“你装得很像许愿池里的大王八,也说来听听,让我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几斤几两什么地位,家里做什么生意吃什么药嘞?”
宋豫璋淡定地抬手,轻而易举地扣住对方粗胖的手腕,让对方的手无法触碰到自己的脸。
他垂眸,面无表情地睨视王顺康,声音不高不低,平淡的没什么情绪,甚至都没贬低对方一句。
“钱最低级的本质是价值交换的工具。直白点讲,就是一串等着被赋予价值的数字,可能本身也没多少价值就是了。”
“嗤,穷逼就直说,咬文嚼字有屁用?看你外形不错,要不要来我公司当个溜须拍马的男公关吧!”
彼时的王顺康还没听明白这段话里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俯瞰着的他,就如同凝视一只渺小的蝼蚁,当蝼蚁的尊严系在那串数字上时,自然是一文不值。
因为这个体系之中,钱可以一夜蒸发。
“你就说你是谁吧,什么身份,什么社会地位?”王顺康只顾着在内心骂小白脸瞎装逼。
“我是什么身份?”宋豫璋无声一笑,冷漠淡然,“在杜阿姨家里,我不过是一个寻常后辈罢了。”
说完,宋豫璋甩开了王顺康的手腕。
他动作潇洒利落,看上去没用什么力气,王顺康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甩得撞墙,后背一阵剧痛袭来。
“你他妈找死啊——”
“哥哥,你没事吧?”双胞胎妹妹不敢置信,身材魁梧的哥哥竟然被对方一只手甩墙上。
“今天过节,还是不要在这里闹事的好。”宋豫璋声音不大,轻而易举地压下了他歇斯底里的吼叫。
王顺康气不过,冲了过来。
宋豫璋单手接住王顺康砸来的拳头,将他胳膊一扭,大胖子跟陀螺似的一转,发出痛苦嚎叫。
宋豫璋转头,同杜雅芳淡淡说道,“阿姨,我替你送送他们。”
杜雅芳满脸忧色,不放心地看着宋豫璋,怕他吃亏。“我来送,我来送,你进去坐着吧。”
“不用。”宋豫璋将杜雅芳推回屋中,顺手带上门。
在这几人愤怒诧异的目光中,宋豫璋扯住王顺康的领脖子,将人拽在手里拖着走。
刘翠怒火中烧,上去就要挠宋豫璋的脸,却被宋豫璋避开。
王顺康要脸自负,叫嚣着不要他.妈插手,反手又跟宋豫璋较起劲来。
宋豫璋将人拽下楼,楼下打麻将的姑婆们各个睁着眼看戏,朝他们频频望来,笑话打趣。
“兰香姐?你不是带你大侄子去芳姐家里吗,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哟,两个女婿在丈母娘家里打起来了?”
“富南的大少爷,小王总这么被扯着领子走啊!”
“就是,怎么回事啊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