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多久,温尔从浅眠中苏醒。
杜雅芳跟她发了两条消息。
5:52
【珍珍,中午回来吃吗,妈妈买了菜】
隔了一个小时。
【珍珍,你有事情要忙也没关系的,记得要吃饭】
“醒这么早?”宋豫璋揉了揉眉心,从后环着温尔的腰。
温尔轻轻拍打他的手,放下手机,转身看向他,“快十点了。”
因为没睡好,她语气带着些微指责,不满。
宋豫璋只笑了下,“不是你要看日出的?”
想到所谓的看日出,大抵是上当受骗了。温尔白了他一眼,将贴着自己的男人一把推开。
她弯弯嘴角,假笑女孩:“啊对对对对,都是我的问题。”
宋豫璋微诧,捏了捏她鼓起来的脸颊,轻笑调侃:“起床气这么大?以后可怎么办啊。”
前半句她是想反驳的,昨晚那种情况做一次就够解压的了,两次也行,算他们一人爽一次。但从四点做到了八点。
是谁的问题?
可他后半句话说得实在是引人遐想,将窗外白亮的天光拉扯得极尽温柔。
温尔蹙眉,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后腰一酸,她嘶了口气,咬牙瞪了眼始作俑者。
宋豫璋眉心一跳,亦坐起身,握拳的手碰了碰鼻尖,轻咳了声,“是我的问题,我担责。”
说着,将温尔拉回怀里,让她伏在自己腿上,大手覆在她腰侧,轻轻揉按。
“给你按会儿。”
温尔软软地趴在他膝盖上,懒洋洋地半眯着眼,他指尖力量刚好,掌心温热贴合着细腰揉呀揉,舒服得想睡觉。
宋豫璋另一只手将垂落在温尔脸畔的青丝撩到耳后,落出那半张含笑的小脸。
嗯,不是假笑女孩了。
宋豫璋见她有困意,声音轻柔几分,“你再睡会吧。”
温尔则想着杜雅芳喊她回去吃饭的事,自然没想真睡,又懒了十几分钟。
“辛苦你啦。”她捧起宋豫璋漂亮的双手亲了亲。
宋豫璋视线落在她脸上,抿了抿唇,在思考。
“礼尚往来,我也帮你揉一揉。”温尔把玩着他的十指,敷衍地捏了捏,揉了揉,得意洋洋道,“好啦,宋豫璋我们起床吧。”
她说得太过理直气壮,宋豫璋压下想按着她亲的想法,只在她额头,唇边亲了下,便随她下了床。
温尔颈间被他亲出不少印子,昨晚的长裙是方领的,自然没法再穿。
眼神多有怨怼。
宋豫璋则视线下移,扫过她桃花绯艳的锁骨,眉尖上挑,漆黑的眸子漾着层笑意。
他牵起温尔的手,去了衣帽间,拉开一扇高高的象牙白的柜门。
“都是你能穿的码。”
满目琳琅,各种式样,一排排衣服按照款式颜色分列挂起。
温尔心中诧异。
宋豫璋一边走,顺手又拉开一扇,“试试看,阿姨都清洗过的。”
活了二十多年,衣服加起来都没这衣帽间里挂着的多。温尔一面震惊,一面疑惑不解。
宋豫璋昨夜提过,他不常来这边,也没带过其他女人过来。
所以,她是不是能理解为,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那如果她没来呢。
童话故事就如同他见面时带上的玫瑰一样漂亮芬芳,却逃不过无声地枯萎。
自己和宋豫璋,床上合拍,各取所需。但情绪稳定时,温尔心底不太愿意和宋豫璋见面,不想对上男人那双澹静深邃的眼眸,显得自己污秽低级。她头脑清醒时容易多思,银行卡里的钱足够挥霍三辈子了,但他依旧时不时地给她打钱。
他到底想干嘛?
或许,宋豫璋是真的喜欢她。
他打算喜欢多久呢。
喜欢到,是要在一起,是要娶她的那种喜欢吗?
温尔想笑,宋豫璋应该是了解过她的。
那他应该知道,脱下温尔这层皮,自己用陈书珍的身份站在他目光范围内,都会是一场海啸,满满的污点笑料。
大人的世界,是没办法造就童话的。
温尔手从一件件柔软丝滑的衣服上拂过,大多是她喜欢的颜色,一眼过去,赏心悦目。
她心底,也就不太在乎这些问题的答案。
无关他是动情的喜欢,还是低俗的迷恋,都随他去吧。
反正,她也没想过要了解他。
这段关系,也由不得她说见面和不见面。
一天又一天。
等自己不需要他了。
或是,等宋豫璋厌了。
等他要结婚了。
就别再见面了。
温尔心情不错,选了一件浅色的衬衫,袖口绣有精致的绿叶白雏菊。
人这一生在低谷处,若能遇上一个很美好的人。
本身就是一件幸运的事。
至于能走多远一段路…
都算不上遗憾。
而应心存感激,谢谢这个人拉了自己一把。
她拿了条抹茶绿的半身裙换上,将衣摆扎入裙腰,看上去温柔又余,太过素净。
温尔拿了条一指宽的细腰带,上面镶着亮晶晶的钻石,像一条窄窄的银河。
系在腰间,如画龙点睛,灵气秀丽。
*
宋豫璋煮了小米南瓜粥,两个荷包蛋,切了几样水果。
温尔与他一起坐在餐厅,窗外是低矮的建筑,视线越过,能看见连着天际的群山。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她小口喝着粥,自然地问道。
温尔不觉得吃饭的时候聊天有什么不好,再早一些的记忆中,爸爸还在世,他们一家三口围着一张红棕色的折叠桌吃饭,也是有聊天的,说着工厂的事,说着邻里间小孩打架,其乐融融。
从小到大的礼仪教养,让宋豫璋很少在吃饭的时候和人聊天,有些怪异。
但温尔问了。
他咽下粥后,巾帕擦了擦嘴角,不答反问,“你等会有事?”
温尔点头,又勺了一口粥,“我应该要回家一趟,你呢?”
他语气自然,淡淡地很是平静,“我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