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温尔果断回绝了宋豫璋的提议。
想做ai,她是想通过肉.体横冲直撞的撕咬贴合来敷衍情绪的颠倒。
但,不意味着她想见宋豫璋,更也不想用yin秽解压的心思去玷污他。
道德有,却不多。
温尔还是忍不住回味起了人生仅有的几次欢爱,都是和宋豫璋,在他身上体验到了极致的快乐,再糟糕的情绪也能得到最宽容的放纵,退潮一般,回归宁静。
她想。
迫切地,急躁地,想跟他做一场。
那会很快乐。
在情绪肮脏的阴暗角落,头破血流的小兽怀着恶意凝视着每一个人——却被有温度的抚摸,被宽容的爱裹挟,被强壮真实的占有。
是从深渊仰头见日光。
再将日光拉进晦暗里。
驯服,与被驯服。
让一个诸多美好的男人跟自己抵死缠绵,用情绪和身体将高贵的大少爷驯服成一条召之即来的狗。
十八岁之前的陈书珍,自然不会想到如今的自己会这般道德低下,没素质。
偏偏生出一股令人愉悦到顶点的变态快.感。
温尔没忍住,低声轻笑。
若仔细听,她笑得极尽蕴凉,嘲讽。
为什么要放任情绪去诋毁宋豫璋呢。
这样,只会显得自己更加不堪,更加不配。
宋豫璋听出她笑里的不开心,只做语气寻常:“笑什么?”
“对不起啊,宋豫璋。”她很礼貌地开口,语气里是真真切切的歉意。
汲取着你身上的善意,回敬低级的恶意。
至于为什么道歉,她不说,他也无从得知。
宋豫璋:“没关系。”
“好像一开始就错了。”温尔想,那时她不该踏入电梯招惹他。
在他提议去医院时,她应该同意,而不是勾引他。
如此才是不冒犯,不打扰,不诋毁。
“对错么,我不计较这些的。”他低沉的声音放轻缓时,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情绪,让温尔想到了月光里的纸船,飘呀飘,满船月色流淌。
李昱拉开车门,跟宋豫璋打了个手势询问。
宋豫璋点了下头,坐进车里:“你在家里吗?”
他知道温尔回宣南了,她母亲和妹妹在那里。
温尔将红色的塑料凳子搬到窗户前,仰头望着残破的屋顶上的一轮月亮。
她声音轻而远。
“今晚月亮好漂亮。”
不待电话里的男人出声。
“宋豫璋,”她今夜念着他的名字,比过去见面还要多。
“不要提问,好不好?”
语调依旧是轻轻的,温柔的,不忍触碰的。
早年在宋家的经历胜过绝大多数同龄人,以至于宋豫璋性情一直是很冷淡的,鲜少有什么事情能影响他的情绪。
但温尔不同。
最开始,他看着温尔更多是怀念记忆里的陈书珍,有些感叹她的人生竟跌落至此。
对上她公式化的笑容,他也看见了她眼底的冷漠与不耐烦。
温尔是不开心的,也是不待见他的。至少那个下暴雨的夜晚,他从刘霂生的饭局上送她回去时,她身上的抵触和恶劣的勾引,都表现得太过明显。
对此,他没什么感觉。
原本也只是想与她见面,再看一眼自己在十七八岁喜欢上的女孩到底有什么不同。
值得他,经年不忘。
慢慢地,他们见面的次数也多了,她对他不咸不淡,大概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吧。
偶尔,她依旧不开心地笑笑。
他像处理复杂的项目一样去思索解答,要怎样做她才会开心一点。
顺从她吧。
宋豫璋望了眼车窗外,下过雨的夜晚,天空黢黑荒凉。
没有月亮。
“还记得我送给你的照片吗?”他问。
温尔记得,一帧一帧都是很漂亮的风景,也有她曾在网上见过的街道和建筑。
“你在国外拍的?”
“嗯。”宋豫璋应道。
他声音淡和,徐徐说起出差的那段时日,忙里偷闲想起温尔,便会想她要是在身边该多好。
“有一张照片是在傍晚拍的,在塞纳河边的桥上,恰好河面停了几只白鸟……”
温尔听他诉说,隐约还有印象。
望着天边的明月,静静地听着。
一个字一个字。
一句话一句话。
一张张照片,在他言语之中浮现眼前。
光影契合,构图明媚,皆是生活的美好。
是宋豫璋拍下来送给她的。
在他讲到第十二张照片,说起蹲在树下的白色猫咪时,温尔忍不住笑了。
情绪拉扯的漩涡逐渐风平浪静,困兽也低下了头颅,不再期待撞破过去的铁笼,只静静地待在里面,靠着浅浅低语度过平和的夜。
温尔无端想明白了,每次和宋豫璋见面时的心情。
也许,也是有期待的。
是他口中的白鸟,飞起时翅膀掠过湖面,羽毛沾湿,焦急地扑打着翅膀,振起了更大的水花。
心惊胆战。
待他又讲完一张,温尔出声,“宋豫璋,你对每个人都这么温柔吗?”
宋豫璋沉默了几瞬。
对每个人,温柔?
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种误会。但真要解释,只怕温尔会重新认识真实的自己。
温柔的自己,她尚且不待见。真实的自己,她怕是避之不及。
宋豫璋无声一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