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蝶梦终于找到暑期临时工来顶她班,郁圆也顺理成章结束了在酒馆的工作。工资日结,林林总总拿了六百块钱。郁圆看着银行卡里多出来的钱,兴奋地问季来之,“一起出去玩吗?”
季来之:“?”
郁圆买了两张去香格里拉的高铁票,去两天,说走就走。
隔天一早郁圆开车去高铁站,车子这两天就停在停车场里,然后去赶高铁。因为是去年刚开的新线,整趟列车很新,还会横跨虎跳峡。
当高铁从隧道里穿出,虎跳峡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郁圆兴奋地趴在窗边拍照。虽不是最湍急那段,但弥补了郁圆没去虎跳峡的遗憾。
“有那么开心吗?”季来之不太理解。
“开心啊。”她说,“你去过虎跳峡吗?”
“去过。”
“怎么样?”
“去的那天天气不好,水很浑浊,但很壮观。”
郁圆有些羡慕,“可惜啊,我爬不动山就没考虑过这个景点。”
季来之提议:“回去之后跟我一起晨跑?”
郁圆捂耳朵,“不要!”
...
计划都是郁圆做的,季来之在这方面上很随意。第一站他们先去了松赞林寺,本省最大的藏传佛教寺院。在进去观摩之前他们先去了趟超市,因为季来之坚持要买氧气瓶。
景区附近只有一家超市有卖,郁圆一看价格30元一瓶,立马打消了想法。
想着虽然海拔拉高不少,但自己身体目前看来没什么影响,就没打算花着个冤枉钱。
那天早上的天还不错,晴空万里无云,所以在她留下的照片中——朱红与明黄交错色彩饱和度极高的寺庙与靛蓝色的天空背景形成反差,空中飞着成群的乌鸦。
在这里乌鸦,是带来幸福的象征。
要去松赞林寺需要爬台阶,这台阶乍一看也不高。台阶下面不少赚小费的人问要不要花钱坐车上去,而且言之凿凿说会很累。
季来之问她需不需要。
她不屑极了,“小看谁呢,不需要!”
真当走得时候脸上是真的疼,在平原爬楼梯跟在高原一点也不一样。前三十阶台阶她如履平地,此后的每一步路脚上都跟灌了铅一样,越走胸口越闷,越走这腰越直不起来。
她咬着牙憋着一股气走到底,站在最后一截台阶后立马原形毕露。她两手撑着腰大喘气,感觉整个胸腔都不顺畅。
后面也是半死不活才爬上来的人,没什么力气的拍拍她肩膀,“美女......来,让一下。”
“啊,不好意思。”
她自顾不暇带还是往边上挪了挪,给人留出空间。
季来之也挺狼狈,摸了把脸喘着粗气靠着一侧的栏杆。但他恢复还挺快,三两下气就顺匀了。
郁圆拖着腿走到墙边靠着,结果顺着墙滑下去直接变成蹲着,摆摆手,“不行,再让我休息会。”
季来之给她拔开氧气瓶装上面罩,递到她面前。
她捧着那个曾经嗤之以鼻的氧气瓶狂吸。
氧气无色无味,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吸进去多少,她只感觉自己有种异常的兴奋。
等郁圆缓过来,就开始了游览之旅。两人乖乖按照当地习俗在里面逛了一圈,也交了香火钱。郁圆出钱给邱月怡留了盏长明灯在殿内,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权当一个念想吧。
出来之后快到中午,他们打了个车直接去独克宗古城吃饭。不知道是高反作用还是爬楼梯消耗太大,郁圆在半路上低血糖犯了。
眼前昏天黑地那一刹那,她在想。
啊——早知道听攻略里的身上放两块巧克力了。
以及——
好丢脸啊。
她“咚”一下脑袋砸在车窗上,疼得龇牙咧嘴吓得当时司机车打了个飘。
她这一晕给季来之也吓了一大跳,忙侧过身去接她,当即让司机停车。
她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倒,季来之双手扶住她晃了晃,语气慌张,“没事吧!”
“听得见我在说什么吗?”
“别......别晃。”她眉头皱了起来,“晕啊......”
视线错乱之间,眼前闪过他脸上从未出现过的惊慌失措。
她下意识觉得这不应该啊......
因为季来之开口的时候那段路没法停车,司机再往前开了会儿才给他们放在一个公交车站前。
季来之架着她下了车,让她坐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
她两腿岔开,双手抱着脑袋撑在膝盖上,一脸惨白额头上直冒冷汗,季来之看一眼打算直接叫救护车。
郁圆听到拨号声,这时候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个抬起手把他手机压了下去。她现在虽是晕得天旋地转,但自认为没严重到要叫救护车这种地步。
“吃点.....东西就好。”
“低血糖。”
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吐出来。
季来之见她还有意识、说话清晰也就不强求了,冷静地把手机往兜里一塞。环顾四周,眼疾手快背起她跑向正对面那家蛋糕坊。
很简陋的门头,也不是连锁面包店,一看就是个小作坊,成列架上满满的老式糕点。
季来之一脚踹开大门,背上背着人冲了进去。
随后将她往店里凳子上一放,在最近的柜子上拿了瓶酸奶和一盒蛋挞,当场拆开来往她嘴里喂,不忘记跟店主解释。
“不好意思,等会儿我来付钱。”
这店主也是个见过世面的。
从他们破门而入到坐定下来,他气定神闲地站在收银台里不慌不忙地磕瓜子,体谅地挥挥手。
“没事,你们先。”
见她吃了半个蛋挞之后要吐,他心急之下把手伸过去。
郁圆皱着眉拍开他手。
神经啊这人......
然后自顾自去找垃圾桶,一番折腾之后人总算舒服多了。
见她脸色好转,季来之才去收银台付钱。机器边上是两盘还冒着热气的肉松卷,他这才闻出来空气里一股甜腻的香味。
店主报了个数给他,面上带着善意的笑,还带着一丝揶揄。他随手从柜里抽出一小板酸奶片丢在台面上。
“自家做的,吃吃看。”
“不用了谢谢。”季来之恰好付款成功,收银台冒出一句很违和的收款女声。
“你女朋友路上又晕了呢?”他是会打蛇打七寸的。
季来之改了主意打算照价买却被店主推回,无奈多拿了两个云腿月饼,而后坐回郁圆边上哄着她再吃点。
两个蛋挞和半杯酸奶下肚,郁圆吃了个半饱,推开他手说:“我还想去古城吃东西,别让我再吃了。”
他摸摸她额头,“好点了吗?”
“好多了!”
季来之陪着她在这家蛋糕坊里多坐了会儿,把盒子里还剩下的蛋挞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