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枝愣在原地,“谁?我哪有?”
贺西楼趁机重新抱住她,把头搁在她肩膀上,语气持续低落:“你有。你不让亲。不让抱。也不承认我是你男朋友。”
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很大一只,能把她整个人罩住,实在重的很。雪枝被压的无法思考,直愣愣地讲:“可你也没说我是你女朋友。”
话音刚落,贺西楼立刻顺杆子热烈地亲吻她耳垂、颈侧,脸颊,唇瓣,并撬开她,抚摸她,喊她宝贝。
雪枝根本招架不住。不由自主地抱紧他,沉溺在一片潮湿、缠丶绵的木质香里。
晚上回到家后,浑身酸软,腿一直打颤。
舅妈调班休息,起来喝水碰到她,一眼看出端倪:“他送你回来的?听舅妈一句劝。他香港人,现在只是放假来旅游,迟早要回美国继续读书奔赴大好前程。到时候哪里还想得起你。”
雪枝什么也听不进去,耳畔幻觉似的萦绕着他灼热的呼吸,温柔的低丿喘:“别怕。我不会乱来的。”
他确实没有乱来。但蹭破皮了。也肿了。腿丿心火辣辣的疼。
他表面温柔明朗、清新单纯,骨子里其实非常强势、执拗,什么都懂。
为此,雪枝一整晚都睡不好。半梦半醒间,屡次把被子当做他的怀抱。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含之摇醒:“他来接你了。”
雪枝顿时清醒,冲到走廊探头一看,车大刺刺地停在楼下,贺西楼穿得清爽简洁,矜贵脱俗,正鹤立鸡群地站在香樟树下等她。
这一幕,引起整栋楼围观。
雪枝顾不上害臊,急急忙忙收拾好,在舅妈复杂的眼神中跑下楼:“小西,你怎么来了?”
贺西楼满眼笑意,无视周围邻居惊诧的目光,张开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来接女朋友啊。”
从此,贺西楼以接送为名,堂而皇之地介入了她的生活。和她一起成为焦点和谈资。
日子过得飞快。天气渐冷,上海早上开始起冬雾。雪枝之前帮同事做的衣裳交付亮相后,褒贬都有。
开完早会,赵经理私下问,“我有个朋友,托付我问你,能不能照着日本杂志上的款式来。”
雪枝心花怒放,“没问题。我学过,看图打版制版是基本功。”
赵经理讲:“那我给你多介绍几个。”
隔壁部门的同事肖颖,明明天天穿出来招摇过市。一旦有人问哪买的,嘴里立刻嫌七嫌八一通抱怨,死活不告诉。
这也算了。偏偏私下还要跟雪枝请功劳:“我衣裳都去百货商店买的。看在同事份上才让你赚这笔钞票的。有人问我还给你做宣传。下次记得给我便宜点。”
雪枝笑笑,懒得搭理。只想赶紧到719多陪陪贺西楼,免得他又生气。
最实在的是早餐店的阿嫂。深夜登门介绍生意还要特意拎了几条鳞细眼白、脂肪肥嫩的野生香鱼。
雪枝顶着厚厚一层面霜打开门请她进来坐。
“太晚了,还是不坐了。”阿嫂把一兜鱼挂在墙上,然后抖开一块银光流转的布料,“我朋友有块日本买的正绢想改旗袍,她脖子比较短,比较粗,不想做传统的款式,下个月就要穿,时间比较急。请你帮忙想想办法。”
正绢面料昂贵,雪枝当面重新量了尺寸才收下,随手拿起一支铅笔,在旧报纸上画了个草图递阿嫂:“她是不是比较丰满?个子也不高?是的话,做这种无领宽松的款就好。”
阿嫂拿起报纸看了看,“行,就这么做吧。”
雪枝提醒:“不用给她商量商量?”
“不用。我连她喜欢什么样的内裤都知道。”阿嫂摇摇头,拿着报纸走了。
雪枝把鱼养在了床底下。野生香鱼没有鱼腥味,通体散发青瓜、西瓜的香味,是台州湾水流咸淡交汇处才有。非常难得。
宛之已经睡了,家里其他人没在。含之蹲在地上看着香鱼问到:“姐,这鱼是要等舅妈他们回来一起吃吗?”
冯小姐擅长旗袍洋服,爱吃鱼。雪枝摸摸含之的头发,“不是。这鱼我有另外的用途。”
清晨,雪枝早起盘好头发,换上新裁的金扣黑丝绒长款棉服,一身黑的搭配。出门时拎了两个文旦,两条香鱼,带了自己画的改良旗袍款式。
盘发利落端庄,长款金扣黑丝绒棉服简约大方,典雅华贵。耳坠两粒便宜淡水珠,非常抢眼。下楼途中回头率超高。但大家见识过萦之姐妹俩的利害,又知道贺西楼天天开小轿车接送,已经没人当面敢阴阳怪气,更不敢吹口哨。
一楼有群阿姨在楼梯下烤火避风讲咸淡。
之前发表“漂亮无用论”的娄阿姨又在讲背后话:“找个年纪小三岁的男朋友,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
其他人听得频频点头。
雪枝停住脚步,扬声问到:“我赚钱就是为了让自己穿的漂亮活得漂亮,娄阿姨你有意见?”
讲人坏话被抓个正着,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娄阿姨眼神闪躲,强撑着嘴硬:“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雪枝微微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怎么能只为吃饭而活?阿姨难道不想变漂亮吗?阿姨难道不想穿漂亮衣裳吗?阿姨难道不想找高大英俊年轻优质男朋友吗?”
娄阿姨被怼的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领头的阿姨嗑着瓜子,啧啧两声:“真是牙尖嘴利好口才,她讲一句你讲十句。”
雪枝叹气到:“没办法呀。装聋作哑不是我的作风。而且我这人从小不擅长忍气吞声。建议不要对我的钱和我的人生有太多占有欲,容易气大伤身。”
其他阿姨爷叔张大嘴巴,满脸震惊地看向雪枝。
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远近都知道了霓虹公寓住着个资本家大小姐,漂亮,高傲,目中无人,嘴皮子利害得不得了,是个怼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