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纳娅可怜兮兮地望着伊洛。

伊洛看他一眼，这才点了点头。

美纳娅说的也对，他看向厄休拉，“你要跟我走吗……”

“不。”厄休拉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厄休拉是个很强大的女人，之前独自对战弗格森和莱顿也丝毫不落下风，只头脑愚钝，实在不大聪明。

可她又懂得扬长避短各司其职，她做她的打手，玛琪就是她给自己找的大脑，这样看来她却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以往更多的是玛琪掌握话语权，厄休拉就像是影子，只做不说。

眼下她这般斩钉截铁地诉说自己的决定竟显出几分稀奇，引得伊洛挑眉看她，“赫达和玛琪都死于坎蒂斯之手，现如今坎蒂斯正在集权，虫族里怕是没有坎蒂斯留给你的位置。”

见伊洛为她分辩内情，厄休拉抿唇解释道：“坎蒂斯是玛琪的选择，玛琪总是对的。”

伊洛眼神一动，只听厄休拉道：“早在坎勒斯和坎蒂斯之争时玛琪就选择了坎蒂斯，即便后来坎勒斯不失所踪，弗格森和美纳娅又在偏远荒星找到了刚刚新生的你，可玛琪就是认定了坎蒂斯。”

“我不知道坎蒂斯好在哪里，也不知道玛琪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坎蒂斯，可我知道玛琪很聪明，她的选择总是对的。”

说着厄休拉突然皱起了眉，“坎蒂斯似乎很喜欢你，她为了你疏离有翅族，还一直与你交好，教导你很多，可玛琪不能容忍坎蒂斯的脱离，她想把坎蒂斯‘保护’起来。”

“还好坎蒂斯在玛琪失控前来了，”已经陷入回忆中的厄休拉松了一口气，“坎蒂斯说她与你交好是为了训练你，让你能够杀了赫达……”厄休拉迟疑中藏着大大的疑惑：“我不知道你身为无翅族选定的王怎么才会跟赫达打起来，甚至严重到杀了她。”

“总之坎蒂斯是这么说的。”

“可玛琪不同意，她不愿赫达死去。”厄休拉看向伊洛，“然后坎蒂斯就说，那就直接把你杀了夺得虫王传承就好了。”

“玛琪也不同意，她不能直接出手杀害另一个王。”厄休拉苦恼地皱起了眉，显然这超过了她的思考范围，可下一秒又听她道：“但是坎蒂斯说你违背了规则，玛琪很生气，玛琪同意了。”

厄休拉直白的话语听得伊洛汗毛竖起，违背规则？伊洛下意识看向伊森，那不就是坎蒂斯教他的资质提升方法？

至于坎蒂斯如何使他和赫达自相残杀？伊洛仍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伊森。

伊森是资质提升——勉强称其为禁术——的产物，在伊森留存与否的问题上或许伊洛和赫达永远都无法达成意见统一，意见相悖下争斗不可避免，之前若不是玛琪之死太过突然，引走了赫达等人，否则伊洛和赫达的打斗必然要分个高低，途中会不会伤及生命谁又说得准呢。

“所以你们就设了个圈套，表面上是让我去救‘被囚’的坎蒂斯，其实是为了杀我？”伊洛问。

厄休拉点了点头。

“谁知道美纳娅报信让赫达把你救走了。”话落厄休拉瞪了美纳娅一眼：“有翅族的叛徒！”

气得美纳娅跳脚：“我身在有翅族，可伊洛才是我认定的王！”

厄休拉转过头不去看牠，继续道：“坎蒂斯还以为你和赫达会死一个呢，结果什么事都没有，还让赫达打了过来。幸亏玛琪是向坎蒂斯献祭了，没费什么力气，坎蒂斯这才能杀了赫达。”

一旁的弗格森和莱顿握紧了拳头，那时他们被厄休拉一力拦下，眼睁睁看着赫达死于坎蒂斯之手。

“献祭？”伊洛暗自消化了一番厄休拉话语间的信息，“你是说玛琪不是坎蒂斯杀的，而是自杀？”

“嗯。”此刻的厄休拉罕见地没有露出憨实的笑容，她低垂着眉眼叫人看不清眼中的思绪。

她轻声道：“坎蒂斯说她要踏上至高之位，拿回属于她的权柄，所以玛琪就把权柄、我、和有翅族的未来交给了坎蒂斯。”

“毕竟，她是一位永远不会放弃虫族的王。”

伊洛无法反驳，虫王和虫族相互折磨数年，虫王终日困于逃离不能的痛苦，被王抛弃厌恶的虫族也承受着来自基因序列爱而不得的煎熬，而坎蒂斯野心勃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对虫族牵绊最深的王。

想到这里伊洛转头，目光扫过莱顿、弗格森和美纳娅，“我不会丢下你们的。”

害怕被噬主就努力变强，强到没有谁能够反噬他。

下定决心的伊洛看向厄休拉，他想试着最后拉她一把：“坎蒂斯夺取了玛琪和赫达的能源之心，原本玛琪和赫达所带领的两个虫族支脉势必会跟着坎蒂斯。美纳娅、弗格森和莱顿都会跟我走，到时只剩下你一个军团长，集权的坎蒂斯未必容你。”

厄休拉只是摇着头，“玛琪把我交给了坎蒂斯，她说坎蒂斯是个聪明人。”

伊洛长叹一口气，“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声音轻飘飘的，不知是在问厄休拉还是独自慨叹。

良久，微冷的风送来厄休拉的声音：“坎蒂斯是个聪明人。”

失去了大脑的四肢笨拙又努力地记下大脑为它悉心谋划的未来，往后余生它都会为此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