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跟巴纳聊天的终点是“他家有钱”,伊洛果断重开话题:“被关进骷髅星狱会怎么样?之前我还听说可以联系家里人,只要赎金到位就能放人走,可我到现在都是一个人被丢来丢去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是说要赎金吗?他给!他给还不行吗?!倒是让他给啊!他要回家!
伊洛内心俨然一副世界名画《呐喊》,面上却不免带着几分郁色,巴纳见状下意识连声哄着:“你别害怕,其实进了骷髅星狱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可是你不一样!”随口一说就差点把幼崽吓哭的巴纳不敢再端着自己“肆意”“直率”的人设嘴上没个把门的,只好绞尽脑汁试图说些好听的来宽慰幼崽。
“你看!你看这屏障,虽然透明度高,可仔细看它是有颜色的。”
“我的是橙色,中级处罚,碰一下能把人疼个半死,但不会死。红色高级处罚,敢碰一下就会血溅当场,直奔死神。黄色初级处罚,这个还好,碰过之后在地上躺尸,过会儿等疼劲儿过去了还能爬起来再战。”
“蓝色是二级看守,攻击性较小,都不怎么疼,不过坚固性可不是吹的,邦邦硬。我都怀疑星盗们天天急着抢钱就是因为建这个骷髅星狱把他们搞穷了,一个个看着凶神恶煞的,指不定欠一屁股债,背地里点头哈腰地求人家再宽限几天还账呢。”
巴纳是有点碎嘴子在身上的,眼看越说越歪,伊洛忍不住咳了两声,当事人脸不红心不跳的,也不觉得尴尬,话题接续得突兀又干脆利落:“再说绿色,就是你那屏障的颜色,是一级看守,毫无攻击力,就是单纯把人关起来,至少你在你那‘单间’里是没有危险的,不用担心碰一下命就过去了。”
“更别说这里其实还有多人间、小黑屋啥的,情况比咱们这单间难搞多了,所以说能在骷髅星狱住上单间的也是有些地位的,有三成可能保下狗命……小命,你不用怕。”
伊洛点点头,却又忍不住睨向巴纳,“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个嘛……”巴纳转着眼睛看天看地,支支吾吾:“实践出真知,我是从一级看守闹着一路升级上来的。”
巴纳摸摸头略显局促:“高级警戒我没试过,不过星盗们怕我直接一条命试过去了,所以特意交代我老老实实待在中级警戒里等我老爹来赎人。”少折腾,少造作。
他都用坏星盗们一个……两个……三……反正就是用坏了他们几个疗养舱。
先不说几千万一个的疗养舱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单论因果也是星盗们的错,谁让他们绑架他的?!
破财了?活该!
伊洛欲言又止,只干巴巴地扯了个笑脸,好一个实践出真知,还升级,搁这刷经验呢。
谁又能想到整日有十数仆从随侍的巴纳少爷竟然还是个行动派,佩服!
问东问西自觉已经和巴纳建立了一定革命情谊的伊洛略做沉吟,试探着开口道:“星盗只抓人族吗?不是吧?怎么我看这里关的好像全是人类,其他种族的关在哪里啊?”
伊洛双手捧脸可可爱爱,却见巴纳突然愣在原地沉默不语。
叽叽喳喳的巴纳突然如被扼住咽喉般消停下来,伊洛觉得不适应的同时还有些不安,莫不是他犯了什么忌讳?
事实证明跟巴纳这个没头脑认真你就输了,正当伊洛试图反省自己时,巴纳“啪”地一拍脑袋,“问我那你可真是……”
“问错人了。”伊洛期待欣喜的表情落空,爱莫能助的巴纳只能讪笑:“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回想!可我想了想,发现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里的伊洛宛若一朵失去水分的花,飞快地蔫儿了下去,任是巴纳再怎么制造声响吸引他的注意他也不做理会,神情萎靡地倚在墙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伊洛只是累了,这堪称鸡飞狗跳的一天变故实在太多:从出行的欢欣到遭遇星盗的惊惶,到面对言灵族人西瑞尔斯试探的无措,再到只身沦落星狱的茫然。
可跟他同行的艾达又何尝不是相似的境遇?
虽然艾达早早与他分隔,但伊洛心里始终是惦记着的。眼下虽然打听跟艾达相关联的信息失败了,可只要踏出这一步就好,心里的大石头终究是落了地,巴纳这里行不通他就找别的法子,总能打听到的。
想通了的伊洛打起精神,依着星狱作息流程吃饭睡觉修养生息,饭能吃床能睡,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就这样过了两天,这期间伊洛不是没试过接触巴纳以外的人,可都失败了,兜兜转转还得是没头脑巴纳,这么好套话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唉。”
伊洛进食结束后又开始了日常叹气,隔壁的巴纳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比起关心伊洛,他更专注于剔牙。
“好了好了,快别剔牙了,小心牙缝变大。大哥哥,你说……”
“嘘。”
巴纳突然翻身坐起,对伊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伸长脖子一副竖着耳朵的姿态,朝着外面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