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蒋谦的车有时候会出现在他家附近的街口，会很恰好地被他‘偶遇’，然后理所当然地，他会上车，和蒋谦接吻，或者做点接吻以外、不算过火的事情。

因为那个吻，他们的关系应该算有了改变，但是苏致不确定是变成暧昧对象还是一夜情对象还是恋爱对象。

他有点感觉到攻守异形，蒋谦应该确实是动心了，但他总以为自己是更加自由更加洒脱的那一方，真的踏入爱情的河，才猝然发现从中抽身也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外出采风的行程无限期延后，对画画和旅行的热爱都因为蒋谦稍稍退却，他肆意地享受暧昧期没有戳破窗户纸的甜蜜，出门的时候期盼在百米外看到蒋谦的车，或者忽然收到陌生小朋友塞过来的纸条，指着某处咖啡馆，喊他哥哥，说那边咖啡馆有个很帅的叔叔在等他。

苏致会很坏地向蒋谦复述小朋友的原话，蒋谦似笑非笑，从他手里拿掉烟捻灭，不说讨厌烟味，只是轻轻钳着苏致的下巴打量他嘴唇，半晌评价：“很漂亮。”

——苏致也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的嘴唇还是脸还是自己这个人好看，只是觉得蒋谦原来并不是当初第一眼见到的那样冷漠高不可攀。

他愈发觉得自己深陷蒋谦的糖衣陷阱。

但他也没有忘记第一次去B.K，蒋谦冷冰冰地将一个跟他关系未知的beta丢进铁笼取乐。

他准备在合适的时机提出他的疑惑，就算是一夜情对象，他也不想自己招惹麻烦，但是还没等他问蒋谦，答案就主动出现。

见的次数多了，苏致逐渐了解贺景焕和边洛是一对喜欢拳脚相向的怨偶，边洛出身低微，却妄想独占贺景焕的注意力，贺景焕天生风流多情，当然没可能让边洛这个劣等alpha做成他的春秋大梦，于是隔三岔五就要玩一通虐恋情深你死我活的戏码。

边洛次次落在下风，最严重的一次挣开铁链打断了贺景焕身边新人的手，当场撕了贺景焕的衣服，差点被贺景焕一枪崩了。

贺景焕的感情生活这么精彩，苏致以为蒋谦的私生活应该也不会太平淡。

但是出乎意料，蒋谦身上没什么关于感情方面的绯闻，即便有也是他怎么冷冰冰拒绝，至于B.K里的事，苏致打听不来，是意外遇到凌柒才知道了一点点。

凌柒就是那次跟在蒋谦身边那个跟苏致长得很像的beta，但是，苏致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已经不是beta了。

凌柒身上穿着布料很少的一套情趣服装，胸口手臂大腿裸露处分别带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淤青和抽打过的痕迹，如果苏致不是beta，则还能嗅到他身上乱七八糟的信息素。

但是嗅不到信息素也能看到他脖子上戴着的防咬项圈，末端还配着挂铁链的金属扣，上了锁，锁扣扣上挂着一条很精致的铁链，手柄一端落在一个棕发alpha手里。

那个alpha有点眼熟，苏致没想起来，待他向自己打招呼，问他今晚有没有空的时候，苏致才想起自己在第一次来B.K的时候就见过他的。

目光从alpha脸上沿着铁链滑向凌柒，对方两眼空洞，似乎已经忘记自己，苏致下意识蹙眉，alpha却很有兴趣地捏起凌柒的脸，对苏致说：“很漂亮吧？残次品仿生改良beta，我花了好大代价才搞到手的，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他带着很浓的暗示意味对苏致眨眼，“我们今晚可以一起。”

胃里涌起一阵酸意，苏致问：“什么是仿生改良beta？”

对方耸肩，十分不以为意地解释：“就是大号玩具，虽然和人没什么两样，但其实不是人。”

苏致是第一次听说‘仿生beta’，他觉得荒谬。

凌柒抬头看了苏致一眼，迷茫中带着一丝痛苦，他在呼吸，胸膛在起伏，会因为旁人的对话产生反应，伤口在流血，alpha提着铁链让他跪起来一些的时候，会因为短暂的窒息发出呜咽，明明是血肉之躯，但是，alpha说他不是人。

alpha再一次邀请苏致和他共度美好的夜晚，苏致却只看着凌柒：“你还记得我吗？”

凌柒脸上出现更加迷茫的表情，alpha先是好奇苏致从哪里见过凌柒，苏致没回答，alpha又主动解释：“他们的记忆是定期清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