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就是在那天第一次听到蒋谦对自己的评价：

苏老师应该不会是很好的伴侣。

离开怀江前，苏致约了几个朋友道别，地点在一间酒吧，苏致通宵作画，早上冲了个澡，很随意地套了一身亚麻衬衫配牛仔裤就出门了，他和朋友小酌几倍，微醺时勾肩搭背从酒吧出来。

天色接近傍晚，和朋友分道扬镳后，苏致摇摇晃晃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过路口时，一辆军用吉普车疯子般疾驰过来，苏致余光瞥见，身体先迟钝的大脑一步退回人行道，然后才发现路口正中站着一个男人。

吉普车一点都不减速，横冲直撞想着那人撞去，苏致想要提醒那位仁兄，还没开口，车子在那人身前几公分处急刹。

好厉害的车技。

夸赞的话还没出口，苏致就发现那辆疯狂吉普车的司机是他认识的人，贺景焕。

而路口正中的男人，因为衣服穿得比较多，也不是那天在舞台上血淋淋的样子，苏致没能认出来。

遇到贺景焕当街谋杀就算了，更巧的是，蒋谦从副驾驶下车了。

没来得及惊讶，周围赶来七八辆黑色轿车，将贺景焕的车团团围住，然后拥着蒋谦走到了旁边，看起来是怕贺景焕对蒋谦做什么。

很不幸，苏致被牵连，也被赶来的保镖们围起来。

不过他倒是很坦然，对着蒋谦和贺景焕招了招手：“贺先生，蒋先生，很巧啊，你们也来散步吗？”

蒋谦早看到了苏致，听他打招呼，偏头过来，微微一颔首，算是回应。

贺景焕无视周围防备着他的保镖们，提着把手枪下车，子弹上膛，苏致险些以为他要当街杀人，但是贺景焕不按常理出牌，居然提着上了膛的枪一枪柄砸向边洛，边洛下意识躲闪，贺景焕更加恼火地换了方向挥拳，这下打到了，边洛被打得侧过脸吸冷气，没来得及反应，又是一拳挥来。

根据他原始暴力的搏斗技巧，苏致看出一些端倪，边洛应该是收敛着出手，主要是防守，所以总在下风，不防间被贺景焕长腿一挥踹在胸口仰面倒下，紧接着，贺景焕骑在边洛脖子上，手枪抵在了边洛额头正中。

“你他妈真是要找死！”贺景焕咬牙切齿地骂。

苏致没看懂这番热闹，也怕自己成为目睹贺景焕当街行凶的证人，左顾右盼地犹豫，蒋谦没兴趣理回贺景焕着火的后宫，正欲离开，见苏致被保镖们控制，左右为难，罕见地古道热肠了一小下，邀请道：“很巧啊，苏老师，要去哪里？”

左右盯着苏致的保镖见状退走了，苏致感激地走过去：“是啊很巧，蒋先生。”

车子就跟在路边慢慢地开，蒋谦和苏致散步一样，沿着路边慢慢散步，蒋谦自然没有主动开口，但是苏致不会冷场，他有点热，挽了一下不知何时掉下去的袖子，露出半截清冽漂亮的手腕，主动说：“明天我要走了，离开怀江，出去采风。”

蒋谦投来轻飘一眼，苏致又主动调侃自己：“当然不是因为追求蒋先生无果，失意地远走他乡，以前也经常这样，我喜欢居无定所的生活，每年都有很长时间在外面旅游。”

“出去旅游，会画很多画吗？”蒋谦居然主动关心他人生活。

苏致不清楚这事的稀奇，但也隐约感觉到了蒋谦对自己的特别，酒意上头，他忘了那晚酒吧发生的事，叹着气笑着：“蒋先生，你真的是很神秘的人。”

蒋谦：“有吗？”

“当然了。”苏致轻笑，“也很不真诚，你明明就对我有兴趣。”

蒋谦也笑：“从哪里看出来？”

苏致忽然转身，倒退着走，他们走到了一处桥上，桥下河水汹涌，蒋谦面色平静。

苏致认真打量蒋谦的脸，很自信地笑着：“我见过很多对我感兴趣的人。”

蒋谦颔首，算是认可这个说法：“苏老师很受欢迎。”

“呵……”苏致忍俊不禁：“蒋先生，如果不是错觉，我会觉得你在不满。”

蒋谦莞尔：“也许是欣赏。”他早看出苏致喝醉了。

苏致立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表示否认，然后说：“但蒋先生是第一个让我觉得心动的人，只是，你是很难攀折的花。”

蒋谦更加忍俊不禁：“难以攀折？”

“可能你说的是真的，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苏致抿嘴：“否则，我想不到你拒绝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