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让萧家严格外感觉到左手心处那血迹涌出而带来的温热之感。用力按着伤处,正能感觉到简亦柔脉搏的跳动。
“别胡言。他们什么都没瞧见。若他们瞧见什么不该看的,我便挖了他们双眼。别怕。亦柔。”萧家严说着右手正从后拉起断袖处按在肩头。遮上因扯开而露出的肌肤。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方才冲进来的都是家里惯用之人,无人会闲话半句,那些个贼人我定把他们毒瞎毒哑,定不会有人知。你是刚烈的,你已唬住他们了。你衣裳都好好的。他们未得逞。”
简亦柔听到萧承言此话,更像是威胁一般。仍是哭求:“求求你。留我一个清白之身。求你们了。别这般作践我。我再也不进萧府了。求你们放过我吧。算我求你,让我死吧。”
“别怕别怕。没事。”萧家严的手无意识拍了两下简亦柔后背。余光却正瞥见简亦柔右手竟在地上摸索着那方才掉落的簪子。左手快速松开简亦柔脖颈处,稍一探身子便先行抓起那簪子扔远。此刻正低头一瞧,那脖颈上虽出血迹,此刻已血渐凝。全因先行用椅子打断,而刺入不深。只划破皮肤,并无大碍。但仍是后重按在简亦柔脖颈处。
此刻房中只余萧家严两人。门也被留守在院的人关上。
简亦柔仍是念叨着:“我不是......我不是你妹妹。”
“哪个说你不是了?你不是谁是?我们都查清了,你是。别怕,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长兄在呢。无事了。什么都未发生。”
简亦柔全未听,只断断续续的说:“我不是......我不是。她是。”
“柔儿。乖。别胡闹。”萧家严虽叫的亲和却是语气严厉。
简亦柔一颤,仍口中反复道:“我不是。我真不是。”
萧家严见严厉不奏效,改为语气略缓,转而哄着:“哥在呢。哥在府未查明便罚你,是哥不对。你也打我,打还给我,别这般。你若是这般伤了,哥回去怎么同爹交代?爹非断了我腿的呀。我后头几个堂弟虎视眈眈,你真舍得让哥以后苟延残喘的活?”
“在我死后你便把我葬在我父母身边就行,无论他们是被什么杀得,都不重要了。”
萧家严闻言心头一颤,却未再行说话,反而是低下头去,尝试着再行挪开按在简亦柔脖颈处的手。未出血来,才转而抚上简亦柔脸颊处。那脸上沧起一片,已瞧不出掌痕。萧家严稍一碰触便疼的简亦柔小声忽痛。萧家严便也不再碰触,以指肚轻擦去唇边血迹。右臂一丝一毫未挪开亦柔后背,且逐渐有力揽着。
低头瞧着其面容,继续用着已是此生最为柔和得语气说:“你父母的事有爹做主,哥只管你。那时带你回家哥也有份的。哥认你这个妹妹,日后在府哥护着你。好不好。你爹娘拼了性命保下你的,你不能就这般去的。且你现下,也不是孤身一人。哥护你。哥回去也朝着祖宗牌位发誓,哥日后护着你。哥就算不做这个当家人了,哥自也博了功名,日后授官、分家,也带着你。有哥一口吃便有你的。好不好。乖......别哭。别怕。哥发誓再不会发生此等事了。再不会......”
“哥......”简亦柔一直低着头,直到萧家严言语中越来越柔和,手臂处也越来越感受到萧家严带来的力度,抱着自己时的温度,才逐渐放松下来,垂着的头靠向萧家严怀中。
“柔儿。哥不诓你。”萧家严说着再次抱紧简亦柔在怀。此刻后知后觉仍是害怕。伸手去摸索着亦柔头上的簪子,还余下一个,也叫萧家严拔下扔到远处。发丝顺势落下,散落在肩,正好盖上肩头裸露处。仍是轻轻拍抚肩头。“别怕,别怕。哥在。”
简亦柔哭了几声后才抽泣的说:“怎的不框我,父亲断不会为我打你,堂哥几个也不在意家产。”
萧家严略扯嘴角,并未接话。
简亦柔缓和下来后,靠在萧家严怀中心中开始判断,不知这几人为何这般意图掳掠自己。方才以为是萧府所为。可萧家严眼下这般......暗影本就盯着萧家呢,若是压了三人在府出个事端。便道:“不要私下处置了,不如报官吧。报官抓他们。”
“无事。我会处置的,你就别担心这些旁的了。一切有我。”萧家严说着还拍了拍简亦柔后背以作安慰。
简亦柔仍是忧虑。
萧家严此刻才欲起身,欲拿起一旁搭在床铺上那松松垮垮的被子给简亦柔遮上衣衫的残破。
简亦柔急忙摇头表示:“不要,不要他们的东西。脏。”说着又往后缩了缩身子,双臂抱着双肩揽在身前。
“好好。”萧家严扔下被子,转而手在自己腰际一解玉腰带的扣子,咔哒一声翠响。
简亦柔下意识的缩了下身子,眼神重归于警惕,后仰着渐离着萧家严甚远。
萧家严急忙转过身去说:“别怕。你先用我外衣遮一下,若让他们这般去买女子衣裳,指不定会被人盯上。反而传出闲言。这离我自有的别院不远,先去那再换衣裳,别此处忽而来人不好言说。我早间新换的外裳,你就当斗篷先披一下。”
萧家严说时已自行脱下最外件的外裳,重又自己扣上玉带。并没有直接回手将外裳扔到身后简亦柔身前,而是转过身来重又蹲下身子盖在简亦柔身上。
简亦柔瞧着眼前之人身上除去中衣外还有薄薄一层同色的薄纱外罩。这衣裳竟是两层的。
萧家严见简亦柔并不排斥,拉她起身,拉过外裳缓慢的套在简亦柔身上。因没有腰带束缚,外裳松垮垮的只套住了两臂,前襟处半遮,待到腰际之时需用手拉着。目光便落在她自有的腰带上,但却并未去解。而是将目光落在角落处,那有散落的那半截外裳袖子,捞起后借着纹理撕成细长的条状。两根绑在一处瞧着简亦柔的眸子便双臂一抱,从亦柔腰际穿过。将那细条冲当腰带,圈了两圈略作成结系于腰间。又拿起本散落成片状的外裳裙。挑了略大的转而系在简亦柔面上。才又拿过余下那条细条将亦柔脑后散落的发丝统统绑在一处。低头瞧着自己外裳因自己身高做的极长,此时套在亦柔身上瞧着便到脚踝处。反比裙子一般。
出得院门,下人牵来一马,萧家严自行拉过缰绳,低头吩咐,那人便进房整理。
“不会骑马?”萧家严瞧着简亦柔发愣问道。
“会。”
“那怎的了?”
简亦柔瞧着那三人被押上马车,还未等说话那马车已先行出院。萧家严仍道:“你我至亲兄妹,同乘一匹怎的了?再说你面纱遮面,哪个瞧的你长相。快。我还有紧着回府主事呢。”
简亦柔先行上马,随后萧家严翻上,左手臂紧紧揽住简亦柔的腰际。拉动缰绳,缓缓而行。反是其余众人押着马车行的飞快。
待简亦柔进到别院,两进院落全未见旁人。瞧着空旷旷的院子,简亦柔觉得原该不是这般模样,极可能是方才先来者提前安排隐藏了什么。被萧家严引着进到正房。“在此稍等我一刻。”萧家严自出了正房进到西房,不多时便拿来一套干净的女子衣衫重回正房,放在床榻之上。
“我让他们备了几桶热水,在内间,你梳洗一下。我在门外等你。后我们一道回府。”
简亦柔略有些呆滞,只点头应允便自行进到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