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担着妾室的名头,展护卫也别太拘着她。偶尔让白姑娘来府衙走动走动,和婆子媳妇们讲讲闲话,免得郁结于心生出病来”,公孙策笑着说。
“展昭正有此意,等她身体恢复,安置好了就带她出来走走”,果然还是得多听长辈的建议,公孙先生总能切中肯綮,高瞻远瞩胜状元之才。
“展护卫,不知那白姑娘是何脾性?”公孙先生循循善诱。
“她……”
看着展昭大步离开,插不上话、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包大人欲言又止地张张嘴,又把嘴抿成直线,面带几份愁苦,最后忍不住对公孙策说,“公孙先生,这也、这也太——”
“太过荒唐了是吗?大人”,公孙策笑着端起茶杯,“这事就是透着古怪又荒唐。”
包大人的心情无比复杂,展护卫如他子侄,若真是因为成婚搬出府衙,他会很欣慰地看着孩子成家立业。
但是,你听听他说了什么?
谎称是买来的妾?婚姻大事,岂容儿戏!
那姑娘脾性怎样?他说勇敢又柔弱!难道不矛盾?
更何况,刚刚他们三个大男人围在一起,查看了那姑娘的庚贴和嫁妆,真——非君子所为!
真是——儿戏!荒唐!简直胡闹!
看着严肃认真的包大人可能要钻牛角尖,公孙策四两拨千斤,“大人,展护卫多年历练,如今沉稳冷静,怎会看不出里面的古怪。”
“难道”,包大人斟酌着用词,“先生是说,他被迷了心智?”
公孙策几乎要笑出来,“情之一字最是迷人心智。”
在桌前徘徊几许,包大人见公孙策还是一派轻松的模样,不禁询问,“公孙先生何不为展护卫卜上一卦辨吉凶?”
“人心难卜,不卜不卜”,公孙策摇摇头。
“先生何出此言?”
“姻缘天注定,大人我们且看”,公孙策笑得眯起眼。
“也罢”,包大人叹了口气,“总归是在开封府,哪怕她是什么神仙妖怪也休想翻出什么花样,更不必说伤害展护卫。”
厢房。
白晴云醒来的时候已近下午,她看着床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离开家了。
她取下额上已干的毛巾,感觉自己已经退烧了。舒服地睡了一觉后,身体轻松许多。
她坐在床上,环顾四周却不见展昭。
房间内陈设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仅有的几件家具也摆放整齐,没有什么生活气息,仿佛房间的主人只是在这里做短暂休息——像是客栈——而不是卧房。
不过,这不是很好吗?这说明他夫君身侧并无旁人。
白晴云害羞地把脸埋在被子里。被子不是新的,有使用的痕迹。想到这是展昭的被子,她的脸几乎红到脖子。
摸着发烫的脸和脖子……脖子?
手摸到解开的领口,白晴云昨夜的记忆复苏了。
她记得,是展昭帮她解开领口;她记得,温热的手带着清凉的毛巾摸过她的额头;她还记得,昏暗的灯下,展昭关切的目光。
想来,她这夫君当真是是宽厚,白晴云吐吐舌头。如果以后要在他身边讨生活,她这为妾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砰——”门被推开。
白晴云吓了一跳,她光顾着发呆,还未梳洗,真是太失礼了。
见来人不是展昭,白晴云心中更是疑惑,她赶紧起身,“晴云无礼,敢问婆婆是?”
“确实无礼”,那身强力壮的婆婆毫不客气地直接走进来,“一觉睡到下午好不害臊,生怕人不知道是狐媚子。”
白晴云脸色一白,转而面色通红,仿佛被打了两耳光,软软地开口,“我,不是……”
“这眼泪哭给男人看吧,老婆子我可不吃这一套。快些收拾了东西,随我出府。”
白晴云有些害怕地后退,“展大人,我要等展大人回来。”
“展大人随包大人往城外去了,吩咐我带你出府。养在外面的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真以为进了府就能赖着不走了……”
白晴云感觉天旋地转,她不是他的妾室吗?
可那婆婆口中所说,分明当她是养在外面的女人。
“啊…”腰间剧痛传来,白晴云身子一歪,痛呼出声。
“姑娘莫要耽搁,再磨蹭休怪老婆子粗手粗脚。”
泪水滚落,白晴云只得简单挽了头发,整理下衣衫,便跟随那婆婆离开。
她不敢大声哭,泪水却像两串断了线的珠子。
她不明白,她不过是发烧病了一宿,怎么一觉醒来就沦为外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