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幸好这栋老旧的宅邸遗留了一个小小的间隙,里面时间的概念很模糊,给了朝夜者诡计发育的时间。
所有失踪的人都被拖进了这里成为了养料,之前跑走的魔气都是源自于此。
游商离开前在宅邸留下了三颗种子,一枚成为了“贝丝”,一枚成为了“恐惧走廊”。
而最后的那枚成为了“妮卡”。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是朝夜者的产物?”
法伊达略微不解,她这么大费周章的告诉他是为了什么?
联想到妮卡对自己莫名的喜爱,他起了些危险的猜测,说不定她是为了更换身躯而做的准备。
“不,不是这样的。”
她又摇了摇头,继续说。
妮卡在拿到种子不久后就病倒了,人类幼崽的躯体过于脆弱,在接触了深渊的造物后命不久矣。
这也是游商计划的一部分,不论她活还是死,对他的计划都是有利的。
染上深渊病的妮卡在某天的深夜进入了深渊的间隙,她在那片虚无的泥土中埋下了玫瑰花种。
然后世界的间隙就成为了玫瑰的间隙。
玫瑰的种子生根发芽,孕育出了游商都不知道的东西,法伊达明白,不管是人的造物还是深渊的造物,它们从来都是不可控的。
这个游商跟自己千年前那些愚蠢的同行没有任何区别。
果然朝夜者都是一群危险的疯子,他在内心感慨。
“我是玫瑰的魔人。”
小女孩扯了把裙子向法伊达自我介绍了一番,又继续讲述着后续。
不久后妮卡就死在了那里,随着玫瑰的生长,整个空间都发生了变化,因为处在单独的空间,她的灵魂陷入了沉眠。
而孵化的玫瑰逐渐占据了妮卡的空壳,成为了她。
新生的异类并不成熟,愚蠢的造物主低估了她身上属于人类的反叛精神。
玫瑰没有按着游商的想法把妮卡的灵魂当作祭品献给夜之主,反而将她藏在了那串项链上。
间隙连接着恐惧走廊,甚至贝丝捕获的灵魂有部分都被妮卡偷偷放走。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人会在晚上看见独自一人的妮卡。
因为灵魂的数量不够,深渊的缝隙开了又关,就在贝丝起疑心后,玫瑰魔人想着先下手为强,但她不擅长战斗,正愁怎么办呢。
神明就这么把法伊达送过来了!
这个看着漂亮又可爱的姐姐隐隐透着特殊的气息,气味好闻到一进门没忍住就跑去跟她打招呼了。
法伊达陷入了沉思。
老实说,他并不全信玫瑰魔人说的话,因为她在一个亡灵法师的眼里看起来真的挺吓人的。
“你为什么会违背……主人的意愿?”
法伊达忍不住问。
小女孩对此满不在乎,她开心地提着裙子转了个圈圈:
“他不是我的主人。”
“相比深渊,我只是觉得那栋房子更好罢了。”
十分真诚的话语,引得思考了片刻,法伊达想起了他的那头龙。
正是因为非人,想法才会和人类不同,超出原有轨道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那我这身衣服是……?”
法伊达低头瞄了眼自己的裙子,他还坐在棺木里,一套崭新的纯白丝绸做的裙子,精巧的纽扣和层层叠叠的花边袖子,和女仆服完全是两个款式。
“因为姐姐穿起来好看!于是就换掉了呢!”妮卡灿烂地笑着。
“换掉……?”法伊达陷入了呆滞的状态,他很难想象……
好在妮卡原地做出一个合十祈祷的姿势,一段丝绸凭空出现在飘落在地。
“就是这样换的!”
法伊达轻拍两把胸口,也算松了口气。
但不管怎么说都…太好了。
感觉接了这份工作后的自己,已经把这辈子的裙子都穿完了。
“那我该怎么出去?”法伊达理了理过长的手袖准备站起来,他躺得太久了,腰腿都有些轻微的酸麻感。
“我们暂时出不去了。”妮卡又专心在神像附近扒拉着什么东西。
因为法伊达梦境的介入,导致玫瑰的间隙发生了改变,妮卡丧失了主动权,他们暂时都从这无法出去。
那边贸然出现的钟楼是他唯一的线索。
“姐姐你要加油呀,”她抽空指了指法伊达的方向:“你要在所有的玫瑰花变红之前离开才行……”
妮卡指向的棺材角落处,一朵白玫瑰的边缘被逐渐染上鲜红,同样被染色的还有他银白发尾的一撮。
“不然你就会变成这的花了!”
法伊达注视着她浅褐色的眼珠,摸不准妮卡是希望自己留下还是希望自己离开。
非人种的心思都有些难以捉摸,尤其当对方还是个小孩子,法伊达不是个赌徒,无法贸然判断。
妮卡终于从土里刨出了她想找的东西,塞到法伊达手里:“这是那家伙掉在这的东西。”
接过的瞬间法伊达的瞳孔缩了缩,它表面沾了些泥土,但仍然能看出来。
这是一枚光明教会的纹章。